黎沉渊垂下眼皮,盯着地上的沈玉瑶,沉默片刻,抬手示意。
暗影推着他往围观花船的人群走去。
沈玉瑶死死地盯着他冷漠的背影,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沉渊哥哥,你找不到她了。
再过一会儿,她就被卖到千里之外了。
——
“颜汐,你醒醒!”
顾颜汐手臂被摇晃着,意识逐渐回笼,她抬起眼皮,江林溪清秀的小脸映入眼帘。
江林溪见她醒了,长舒一口气。
顾颜汐坐起身环顾四周,灰尘的味道呛得她咳了几声,不远处码着几摞散乱的木材。
好像是个柴房。
“你有看见是谁下的手吗?”她肃着脸问道。
江林溪皱着眉摇摇头,“我也被迷晕了,刚醒没多久。”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两个蒙面黑衣人手持大刀走进来。
“你们,哪个是顾颜汐!”
顾颜汐心下了然,江林溪恐怕是被她连累了。
她正要开口,却被身旁的人打断。
“是我!”江林溪站起身,脸色苍白,却神色坚定。
顾颜汐心里一紧,站起身把她护在身后,“是我,她是信阳侯府的小姐,你们放了她。”
那人的眼神在她们两身上来回打转,转头问道:“老大,怎么办?”
另一个黑衣人冷笑一声,“分不清,就都杀了。”
他提起刀便朝二人砍来。
顾颜汐瞳孔一缩,护着江林溪连连后退,跟他过了几招。
两人退到门边,她用力把江林溪往外一推,“走!去找黎沉渊!”
江林溪瞪大眼,愕然地踉跄几步稳住身形,眼眶一红,“颜汐!”
顾颜汐分神一瞬,被那人抓住空子,手臂瞬间被划出一道血痕,她头也不回地喊道:“快走!不然两个人都走不了!”
一个黑衣人朝门外的江林溪攻去,被顾颜汐旋身出招拦住。
江林溪一抹眼泪,提起裙角往外狂奔。
——
黎沉渊在人群中穿梭,情绪越发焦躁。
他皱着眉环顾四周,眼神忽然一定。
精致的兔子花灯不知被谁踩坏了,此刻骨架断裂,灯面也污渍斑斑。
他缓缓靠近,弯腰拾起花灯,倏地捏紧了灯柄,眼神比这雪夜的天际还要黑沉。
她很喜欢这个花灯,若不是发生了意外,绝不会扔下它。
黎沉渊语气森寒地下令:
“把暗卫都安排出去找。”
暗影顿了顿,躬身回道:“是。”
王府暗卫是王爷藏得最深的底牌,如今为了王妃,竟是不顾被太子发现的风险,也要派出去找人。
暗影走出人群,足尖一点,飞身掠了出去。
——
柴房。
顾颜汐目瞪口呆地看着打起来的两方黑衣人。
她正跟黑衣人且战且退,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忽然飞出四五个黑衣人,跟这两个人打了起来。
黑衣人打得正热闹,没有人注意这边。
顾颜汐悄悄往门外挪。
最开始的那两个人显然敌不过这么多人,很快便被撂倒了。
顾颜汐刚踏出一只脚,肩上压下一柄长剑,剑锋紧紧贴着她脖颈的肌肤。
“我家主子要见你。”
下一瞬,顾颜汐背后被点了几下,僵直了身体被他扛起,耳畔刮过风声。
她的头往下倒垂着,只能瞥见夜色中急速倒退的建筑。
黎盛楚,如果是你,我一定要扎你几针!
不知过了多久,顾颜汐胃里都要开始倒酸水了,那人才把她放下。
火把映照下,坐在前方不远处的黑衣人身形娇小,偏头瞥了顾颜汐一眼,站起身走过来。
她拉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好久不见,誉王妃。”
顾颜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吴幼薇?”
七皇子的心上人还有这身份?
她是什么人?
七皇子知道吗?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和震惊,吴幼薇依旧微笑着解释道:“誉王妃不用害怕,我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件事。”
她挥了挥手,四周的黑衣人齐刷刷转过身,背对着二人。
顾颜汐身体僵直着,看着她越走越近,缓缓抬手——
拉下了她肩头的衣领。
嗯?
她该不会真的。。。
——
护城河边。
围观的人群已经全部散去,此刻只有河面的花灯闪着盈盈灯火。
黎沉渊神色阴沉地坐在轮椅上,指尖不耐地点着扶手。
暗卫搂着一名少女飞身而来。
江林溪身上都是凌乱的污渍,衣服也皱巴巴的,哭得眼眶通红,“王爷!救救颜汐!”
黎沉渊神色一厉,站起身快步朝她走过去,“颜汐在哪!”
“城西的一处院子里,我带你去。”
江林溪拎起裙角,才抬起脚,倏地转头,“王爷,你,你能走路了?!”
她眼睛瞪得极大,音量也不自觉地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