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元思趴在桌上,五官皱成一团,“十七年了。”
江修然奇怪地看着他,“什么十七年了?”
“十七年来,我第一次对一个姑娘动心,她却已经嫁人了!”蒋元思气呼呼地挺直身子。
“而且嫁的还是誉王!那个动不动就杀人的誉王!”
江修然哭笑不得,拐了个话题:“落雨楼新出的醉鹅还不错,要试试吗?”
“吃!”蒋元思双眼发亮,啪的一声把扇子拍到桌面上,“小爷今日要化悲愤为食欲!”
信阳侯府,汀兰院。
江林溪看着匆匆进来的顾颜汐,松了口气,“你终于回来了,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顾颜汐摘下帏帽,换回衣裙。
江林溪帮她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髻,“解释我们俩为什么吃一顿饭吃了快一个时辰。”
顾颜汐不禁莞尔,“没被发现吧?”
“没有。”江林溪拉着她走到桌前坐下,“黎盛楚那个黑心肝的玩意儿肯定不会给你吃东西,你赶紧吃点,都冷了。”
顾颜汐刚吃两口,门口便传来敲门声,“姑娘,誉王来了。”
屋内两人对视一眼,江林溪提高音量说道:“进来说话。”
春梅推开门,寒露和霜降进来行了个礼,“王妃,王爷在院子里等您。”
还好回来得快,不然就露馅了。
顾颜汐起身走到院子里,扬起笑脸,“王爷,你怎么过来了?”
黎沉渊单手支着头,上下扫视了她一眼。
梅子色衣裙。
他放下手,唇角微勾,“来接王妃回府。”
江林溪一踏出门,便听到誉王这句语气宠溺的话。
传说中的煞神誉王,莫不是栽在颜汐手上了?
她走上前用手肘捅了捅顾颜汐的手臂,语气揶揄地低声说道:“王妃,王爷亲自来接你回府了。”
顾颜汐:。。。。。。
他不过是来确认她有没有偷跑而已。
但黎沉渊开了这场戏,她得把接下来的剧情演完。
她雀跃地奔到他身旁,眼神晶亮,“王爷真好!咱们走吧。”
她挤开像根木头似的暗影,推着黎沉渊离开。
马车上。
气氛从上车开始便沉默下来,黎沉渊靠着车壁,轻轻翻过一页书。
顾颜汐看着桌上的桂花糕,肚子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
黎沉渊抬眼看向她,“在侯府没吃饱?”
顾颜汐捂住肚子,尴尬地笑了笑,“光顾着聊天了。”
黎沉渊收回视线,不再说话,似乎只是好奇,随意问了一句。
顾颜汐便放松下来,美滋滋地吃着桂花糕,中途还不忘给自己倒杯茶顺一顺喉咙。
马车在誉王府停下,她不舍地看了眼手中最后一块桂花糕,忽然察觉有道不容忽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眼看向盯着自己的黎沉渊,紧接着恍然大悟,仿佛忍痛割爱一般,递出桂花糕,“王爷想吃?”
黎沉渊看着她纠结的小脸,有些好笑。
他低下头,就着她的手吃下这块糕点。
“还不错。”就是有些过于甜了,他不太习惯。
顾颜汐缩回手,本来还在哀悼逝去的桂花糕,但方才陌生的柔软触感,让她忍不住捏了捏指尖。
她甩开莫名其妙的杂念,掀开车帘下了马车。
——
下过雨的屋檐一片澄澈,檐角偶尔滴落水珠,在地上形成小小的水洼。
一阵寒风吹来,檐下的灯笼晃了晃,依旧在黑沉的夜里散发着暖光。
宽大的书桌旁,黎沉渊放下手中厚厚的一叠纸,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神色若有所思,“从未学过琴棋书画,极为花痴,深爱太子,不喜甜食,嗜辣。。。”
他抬眼看向立在桌前的暗影,“吩咐厨房,明日午膳的菜做辣一些。”
暗影神情古怪地拱手行礼,拉开房门时,黎沉渊又补了一句:“还有,现在做一碗银耳羹给王妃送过去。”
暗影脚步一滞,差点绊倒。
他应了一声,关上门出去了。
从厨房出来后,刚巧遇上管家在乐呵呵地散步。
他犹豫片刻,加快脚步叫住他,把落雨楼和方才的事告诉了他。
管家背着手,一脸高深莫测地点头,“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你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暗影不解地问道。
管家啧了一声,“你真是根木头,练武把脑子都练傻了。”
他抬头望着莹白的月亮,欣慰地说道:“这么多年了,王爷终于开窍了。”
暗影挠挠头,倏地瞪大眼,“你该不会想说,王爷爱上王妃了吧?”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他急得在原地打转。
管家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行?多般配啊。“
“你不懂!”暗影留下这句话,便足尖一点,飞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