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不到那一天，黎盛楚。”
黎沉渊缓缓靠近，轮椅的轮圈在雪地上印出深深的褶痕。
雪花落在他肩头，他的面色却比冰雪还要冷上几分，叫人无端打了个寒颤。
“王爷。”
顾颜汐抬起僵硬的步子走上前，试探性地拉住他的袖口。
他什么时候来的？
听到了多少？
他该不会。。。
不信任自己吧。
黎沉渊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许是今日天气冷，她的手指白嫩，指尖透着红。
再抬眼时，他慢慢把衣袖从她的指间抽出，面色冷淡。
铺天盖地的酸涩涌上心间，顾颜汐眼睫微动，压下了眼中的泪意。
黎盛楚早已把卷轴收进怀中，闻言嗤笑一声，又似乎想起什么，出口的反驳被他压了下去。
他大步走过去，与黎沉渊擦身而过的瞬间，留下一句：
“那便拭目以待。”
直到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掩映的梅花林中，黎沉渊才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近顾颜汐。
他眼底翻滚着不明的情绪，声音低哑：
“你来这里，是为了见他？”
顾颜汐小步后退着，眼眶含泪，“不是。。。”
“你拿布防图，是为了给他？”黎沉渊继续逼近。
“不是。。。”
顾颜汐止不住地摇头，头上的流苏发出轻轻的敲击声，脊背贴上冰凉的亭柱。
“呵。”黎沉渊发出自嘲的笑，嘴角的弧度都透着讥讽。
“你为了他，嫁进王府，为了他，偷听秋猎计划，为了他，不惜以自己为诱饵，把我引到陷阱中。。。”
墨黑色的瞳仁中卷起风暴，语气像冰刃一般，把往事一件件划开。
他捏住她的下巴，余光瞥见自己指间的玉戒，松开手，毫不犹豫地摘下，反手扔进雪地里。
“不要！”顾颜汐瞳孔一缩，飞速伸出手，却只来得及抓住他衣袖上冰凉的碎雪。
黎沉渊扣住她的手腕，像铁钳一般紧紧箍着她。
“刚才他就是抓的这只手吧？怎么没继续？是光天化日之下，羞;耻心作祟？”
“够了！”
顾颜汐嘶喊一声，泪水似断了线一般落下，她哽咽着，出口的话也断断续续的：
“我承认。。。我之前是偷听过，也传过信，但我是被逼的，我。。。”
未出口的话被他贴上的薄唇堵了回去，他凶猛地汲取着她的一切，仿佛要把她吞吃入腹，与以往的柔情全然不同。
泪水滑落到唇齿间，混合着血液，满是咸腥。
再分开时，顾颜汐眼尾泛着红，泪水在眸中点缀着细碎的光，温软娇媚。
黎沉渊的目光从她的眼眸划过，落在艳色的红唇上。
他忽然抬手，微凉的指尖揉;搓着她的唇珠。
她跟黎盛楚也这样吻过吗？
吻到她眼眶含泪，吻到她全身发软地缩进怀里。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便抑制不住心中的暴虐情绪。
但他依旧不忍心真正伤到她。
他慢慢松开手，往后退了几步，目光移到一旁的雪地上，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明日本王会把和离书给你，你不用盼着本王死，也能跟他双宿双飞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背影决绝冷然。
顾颜汐望着他的背影，想抬脚追上去，但足下却重逾千斤，心脏像坠入深海，不断下沉，被无数双手撕扯着。
不知过了多久，顾颜汐挪了挪僵硬的腿，走到亭子后面，弯下腰拨开积雪，手上的凉意让她手指蜷缩了一下，又继续寻找着。
踩雪声由远及近，一双棕色皮革长靴停在她眼前。
顾颜汐顺着鞋子抬头，希冀的神情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