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唤醒（三）
江晴雪断断续续说了很多，易昊闭目不语，似在回忆又似在感慨，却不知该如何答话。
许久，易昊睁开眼睛，那个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老师又回来了。
“小丫头，你就是思想包袱太重，不用在意太多。事情已经结束了，没有人再会知道那些事。”易昊和蔼劝解，尽量做出曾经的样子，希望可以唤起她更多美好的回忆。
“果然还是那种风格，自欺欺人自以为是。你能抹去脑海里，我最凄惨的样子吗？有些烙印一旦印下，就会永远无法磨灭。”
从四年级开始，江晴雪就极力模仿，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固执、倔强、以自我为中心，学的到是很多，但成年人的阅历却没多少，根本就承载不了荣辱。
“你的荣辱观太狭隘，即使你很聪明，一直模仿成年人思维，但是你依然是个孩子。”
易昊冷言讽刺，虽然对付聪明孩子有经验，但是他最讨厌教育聪明孩子。因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孩子教育。所以只能来狠的，一击毙命不留反击余地。
“耻辱就是耻辱，它是客观存在的根本无从辩解。”江晴雪争辩着，就像参加辩论会的主辩手。
“为了妻女生存，我可以毫不犹豫吃下刚排出的大便，甚至还可以谦卑磕头道谢。这算不算耻辱！”
“为了妻女逃生，我可以冷血屠杀所有人，这算不算无耻、无情！”
“成年人面对羞辱、侮辱，无力反抗时就默默忍受。直到有一天，将他们踩到脚下时，再百倍奉还给他们，用他们鲜血洗刷耻辱。”
“而不是怯懦自杀，让敌人在自己坟前，得意的撒泡尿，再猖狂的大声嘲笑！”
易昊一口气说出许多，可谓字字诛心句句直奔要害，把江晴雪呛的小脸煞白。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加苍白无助，她眼泪簌簌落下，颔首沉默不语。
许久，黄鹂般的声音响起，“耻辱就是耻辱，但你的行为很伟大。”
“我提出的只是可能性，并没有真实发生，而且还是以妻女为前提，最多算是责任心根本算不上伟大。”
“而你却拯救了许多师生，你的行为才称得上伟大。虽然对你的行为持保留意见，但这并不妨碍我尊敬你！”
盯着江晴雪灰败眸子，易昊言辞恳切没有任何做作。
“肮脏、破败、受到无尽羞辱的女孩子，会被别人尊敬吗？”江晴雪无意识呢喃着，寻找着可信的论据。
“你都说我的行为很伟大，那你的行为更伟大，难道不值得尊敬吗？”易昊趁热打铁，进一步淡化她的耻辱感。
“即便如此我也想不出，一个肮脏的女孩子，怎么有脸再活下去。”江晴雪落寞回应，似乎坚定了死志。
“这算什么肮脏！一辈子这么长，哪个女孩子，没遇到过几个混蛋。如果按你的思路来，人类都要绝种了。”
“孩子，你需要时间，生活并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梦和远方。”
“十五岁时，你会觉得纯洁比命都重要。二十五岁时，你就会觉得一张膜、几个男人，并不能说明什么。三十五岁时，你就会自豪的说，‘我泡吧、抽烟、喝酒、纹身，但老娘是个好女孩。’”
“纯洁是精神上的、灵魂上的，唯独不是肉体上的！”
易昊苦口婆心劝解，实在不想努力这么久，最后前功尽弃。
“或许您说的很对，但我正处在第一个年龄段，根本找不出活下去的理由。”江晴雪轻声呢喃，眸子里的灰败更胜，似乎又要屏蔽意识。
“做个交易吧。”怕前功尽弃，易昊急忙出言刺激，并用精神力共享一段信息，“这东西的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一，死了算你如愿。活下来就终生为我服务，就算是报恩。”
得到熔岩寄生铠的信息，江晴雪眸子闪出些许亮色，诧异的问道：“听天由命吗？”
“确切的说是聆听天意，百分之一的生存几率，老天爷要是让你活下来，你还有理由寻死吗？”
这是最后的办法，虽然易昊也不相信，她能在这种几率下存活，但是好歹算是希望。
万一，老天爷开眼呢。
“好吧，老师你赢了。”
江晴雪闭上双眸，精神世界快速变化，支离破碎的世界也在愈合重组。江晴雪意识苏醒，重新接管身体，易昊精神力被排挤，急速撤离她的意识。
眼前一花，易昊就已回归现实，躺在床上的江晴雪，空洞双眸闪现出些许光彩。易昊欣喜若狂，单手贴近她的小腹，浓郁灵气奔腾而出，治愈着所有伤痛。
刹那间，江晴雪恢复如初，哪还有一丝濒死的迹象。只是空洞的眸子，只有些许光彩其余全是灰败。
“拿来。”伸出如藕般的手臂，江晴雪轻声索要。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柔弱女孩，易昊很想轻笑一声说，“学习学傻了吧，老师是骗你玩呢。”他实在不愿让这孩子，刚从一个火坑跳出来，眨眼又跳进另一个火坑。
但再骗她一次，让她认识到人心丑恶吗？即便是出于好心，但伤害却真实存在，根本无法辩解。
略微犹豫，易昊还把寄生铠，放在了她的手心里，并认真说道：“死了，我会把你化成灰，让你所谓的肮脏全部消失。如果活下来了，不管你多么想死，都必须给我好好活着。”
“用敌人的鲜血，洗刷那并不存在的肮脏和耻辱！”
“您让我看到了美好与真诚，很庆幸能做您的学生。”江晴雪微笑着闭上眸子，沉思片刻又睁开双眼，凝视着易昊，“如果能活下来，就回报您我所剩不多的美好，以及最后的尊严、忠诚与信任！”
易昊默不作声，伸手捏开江晴雪的嘴巴。将所剩不多的蝎王浆，一股脑灌进她的嘴里，只留下一点瓶底。江晴雪也不反抗，任由易昊胡作非为。
“虽然不一定有作用，但也算是心意。明天这个时候，我还会回来，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易昊转身离开，他实在无法再待下去了。眼睁睁看着熟悉的人，生命一点点走到尽头，心里总不是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