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李秀芹拿着刚从娘家找来的紫药水，给许如娇往脸上擦：“你说你非要冲出去拦她干啥，瞧这给打的。”
“嗯……”许如娇不自觉躲避，她妈手重，自小给她洗脸便是，一张大手使劲在她脸上转圈圈，每次疼的她吱哇乱叫，她妈还说她娇气。
“阿姨，您轻点。”秦战北看不下去，“要不我来吧。”
“这就擦完了”，李秀芹最后按着闺女的脑袋把最中间伤的最厉害的部分擦上紫药水，成功换来许如娇一阵痛呼。
“行了，这会知道疼了”，李秀芹没好气的收起紫药水瓶子，又转向秦战北，“你刚才反应倒快，我们都没来得及拦。”
秦战北唔了一声，他到现在还后悔，自己怎么没再早点回来，看着许如娇红红紫紫的半张脸，他真恨不得将那老女人大卸八块。
“爸妈，这回你们看见了”，许如娇忍着不适开口，“张明亮他妈一言不合就打人，要是我姐给她当了儿媳妇，不定怎么受磋磨呢，咱不嫁了吧。”
“都闹到这份上了，还怎么嫁”李秀芹半是气恼半是无奈的说。
许如娇心下满意，不枉自己挨了这一巴掌，她又看向许广施，“爸，您说呢？”
许广施沉吟片刻：“你说的张明亮对你大姐……那啥…是真的？”
“千真万确”，许如娇发誓，“他能这么对大姐，保不齐以前也这么对过别的女孩，要不刚才他妈咋会恁激动。”
许广施蹙眉想了良久，终是点点头，“是不能嫁给这样的人，明天我找张家人好好说说。”
许如娇不置可否，他爸是个读书人，凡事好讲个“理”字，但是张家未必肯跟你坐下来好好谈。
不过无论如何，彩礼钱是一定要退回去的。
“妈，你得跟我四姨把那二十五块钱要回来”，许如娇道。
“可你四姨那人……”李秀芹有些为难，“要不咱自己出了吧，家里钱也够。”
“凭啥不要！”许如妍先不干了，“大姐婚都不结了，她凭啥拿谢媒礼？”
“就是啊妈，咱自己花的钱自己补上，可是四姨她凭啥白落二十五块。”许如娟也这么说。
抵不过家人的劝说，李秀芹到底出了门，她刚才去拿紫药水的时候，李秀兰就在娘家，此刻想必还没回去。
许广施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去，想了想也跟着一块去了。
两个大人前脚刚走，后脚李秀兰的闺女马牡丹就来了。
马牡丹跟许如妍同岁，从小念书就在一个班，两人十分不对付，恨不得天天打架，直到前两年马牡丹初一辍学，再不能时时见面情况才好些。
此刻见了她，许如妍自然没有好脸色：“丑八怪，你来我家干啥？”
马牡丹最恨别人这么叫她，当即瞪起一双小眼，“我想来就来！又不是找你。”
她绕过许如妍进了门，一眼就看见半边脸红红紫紫的许如娇，当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还说我丑，你看看她成啥样了？哈哈真丑。”
马牡丹就是来看热闹的，刚才三姨去姥姥家借紫药水，她也在，听说许如娇挨了打，就想立马过来瞧热闹。
“哎呦，这巴掌扇的，可真够狠的，瞧你这张大花脸，都破相了，脑子没给打傻吧。”马牡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围着许如娇指指点点，还想伸手指头去戳。
只是刚伸到一半，就被一直强有力的手掌拦住。
“滚！”秦战北面沉如水，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
马牡丹本能的一激灵，想到什么又壮着胆子回嘴，“你就是我妈说的那个野小子？吃我们住我们的，还敢跟我耍威风？”
“这是我家，跟你有啥关系”许如妍呛声。
“这里是水泉村，老李家”，马牡丹外强中干，想要挣开胳膊上的束缚，却被秦战大力一甩，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没坐地上，引来许如妍的一阵嘲笑。
马牡丹顿觉没面子，梗着脖子叫嚣：“你敢打我？这可是我三姨家，我是我三姨的亲外甥女！”
“这就叫打啦？你是没看见刚才张家人是怎么挨揍的，要不是我爸拦着，张明亮他妈腿都折了”，许如妍凑上来，故意夸张的在马牡丹面前比划，“你想不想试试？”
“我…我去告诉三姨和姥姥！”马牡丹实在不敢惹这个煞神一般的人物，贴着墙跟越过秦战北跑出门，还不忘威胁，“你们等着的！”
秦战北压根没搭理她，早就围着许如娇嘘寒问暖去了。
“还疼不疼，感觉头晕吗？”
“紫药水管不管用啊，要不我载你去卫生院吧”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破相的。”
“万一真的留了疤恢复不了，那我以后管着你”
……
许如娇烦的直想让他闭嘴，但想想对方是好意，几次话语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好在许广施夫妇没过多久便回来了。
许广施一脸沉默，眉宇间隐有怒意，后头的李秀芹更是直接红了眼眶，不用问，许如娇就知道钱肯定没要回来。
事实上，不只钱没要回来，李老太太还把李秀芹夫妇给骂了一顿，说他们纵着孩子胡闹，让明天备点礼，好好去张家登门道歉。
李秀兰更是冷嘲热讽，说他们家不知从哪捡来的野小子，跟三个大姑娘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怕人笑话，更暗示许如娟是跟秦战北有了什么，才不愿意嫁给张明亮的。
许广施听的当场翻了脸，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
“左不过二十五块钱，就当是肉包子打狗”许广施沉着脸道，“秀芹把家里的钱凑一凑，还了张家的一百块钱彩礼，明儿咱就把亲退了。”
许如娇从未听他爸说过这种“骂人”的话，可见是真的生气，其实她也不是真在意那二十五块钱，只是不想让四姨平白占了便宜去。
而且，今日闹了这一场，退亲怕也没那么容易。
果如许如娇担心的那样，隔天，不等许广施带着钱上门，张家便先来人了。
张明亮的父母嫂子、叔伯婶娘、堂表兄弟……乌泱泱男女老少来了一大群，直把许家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