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战北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翻报纸，大约是被秦平东盯着的时间长了，抬头冲秦平东皮笑肉不笑的挑了下嘴角：“看你大爷！”
秦平东愣了一瞬，继而脸色发黑，他没想到秦战北会这样挑衅，要是平时他还能记着对方拳头硬忍了这口气，但是现在不同了，姚玉玲回来了，这让久没有人帮衬的秦平东一下多了几分嚣张，立刻拍着桌子骂了回去：“你说谁？有种你再说一遍！”
“看你大爷！”
“你敢骂我？秦战北你这个疯狗，出来没吃药呢吧你！别以为你手里有个杨小岚就敢对我大声小叫，不过就一个拍戏的臭娘们，别说她，就连当年你那个疯了的……”
秦战北倏的站了起来，秦平东一时也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慌忙跟着站了起来，愣是没敢说出最后一个字。
小客厅空间有限，两个人坐的再远，也不过几步距离，秦平东看他走过来不禁有些慌了：“你你，你做什么！”
秦战北二话不说就把手上那份报纸卷吧卷吧砸在了秦平东脸上！
秦战北手劲儿大，秦平东挡在前面的手臂发麻，脸上被报纸扫过的地方火辣辣的抽疼，像是当面被扇了一耳光，难堪极了。他还要再说话，肚子上又被秦战北狠狠揍了一拳，脸都疼的扭曲了。
秦战北盯着他，眼睛里像是觅食的野兽，阴沉沉的：“我警告你，别提那个‘疯’字儿。”
秦平东这会儿还没缓过来，只是抬头怨毒的看着对方，喉咙里勉强发出一点声音，瞧着并不肯服输。
“杨小岚不是什么玩意儿，那你带回来的又是什么东西？”秦战北说的戏谑，语气也带了恶意的嘲讽，“你从冀北带回来一个，我那边爸也放了一个，正好。”
秦平东听出他把姚玉玲比作跟杨小岚一样的玩意儿，气得脸都红了。
秦战北显然并不想跟他多纠缠，再多呆一秒就会忍不住揍人，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秦平东看他走到门口，憋不住心里的愤怒，沙哑着声音在后面骂：“秦战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和你妈都是疯子，你妈是疯子，你也是疯子！！从小没娘教的野狗、杂种……”
秦战北握紧门把手的指关节发白，朝门上狠踹了一脚，赤红着眼睛转过身来，秦平东被震了一下，看到秦战北身后那薄木板门被生生踹出了一个大窟窿，脸色发青。
“秦平东，我跟你说过，别提那个字，你他妈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秦卫国回来的时候，老远便看见那边围了一群人，他的两个儿子已经被人强行拉开了，只是一个被七八个小伙子架着，红着眼不吭声，另一个被三个人扶着，脸上都砸出血了还在那一边咳一边骂。
秦卫国推开人群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秦平东说了一句“有娘生没娘养的疯子”，秦卫国大怒，推开前面的人，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秦平东被打懵了，好半天才哆嗦着开口：“爸？爸！他拿我妈和杨小岚……”
“滚出去！！”秦卫国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被踩到痛脚一般，脖子上都憋出了青筋。
秦平东捂着脸，把想要质问父亲为何护着秦战北的几句话咽回了肚子里，他能看到秦卫国眼里的不耐烦，这样的眼神，他曾多次在父亲提起秦战北的时候看到过，如今，这个让父亲不耐烦，甚至当众抽一耳光的人变成了他。
秦平东红着眼睛看秦卫国，勉强让自己平缓了那股涌上眼眶的酸涩，颤声道：“爸，难道您现在就是秦战北一个人的父亲吗？”
秦卫国脸色很差，还想再教训他，秦平东却推开旁边的人自己离开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更是不解恨的踹了那已经破了洞的门一脚。
围着的人顿时吓得离远了些，有医院的人知道秦卫国身份的，忙赶着那些人都回去，不让再在这围观。
小客厅被破坏的差不多了，窗户也被扔过去的板凳砸烂，深秋时节冷风倒灌进来，吹的人身上发冷。
秦卫国站在那看着秦平东蹒跚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他刚刚举起打了儿子的手，正晃神，那破木门被吹了几下“碰”的一声关上了。
关门的巨响在空旷的走廊里似乎都带了回音，秦平东脚步顿住，紧接着又向前走去。
他觉得刚才那一道巨响，像是在他和父亲秦卫国之间划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这也让他第一次睁开了眼睛，发现一切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完美，他的家庭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就连他一贯瞧不起的秦战北也已经在他之上了。
秦平东握紧了拳头，眼睛里愤恨的光闪烁几下，慢慢被深沉的黑色代替，他必须变强，依靠任何人都不行，只有自己变强了，才不会被人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