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许如娇没法说，难道说三年后高考会恢复，只有在北城一中才能考上好大学吗？
“我真的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许如娇只好道，“等过两年你们就会明白的。”
“是是是，你翅膀硬你说了算，我们算什么，谁能管得了你。”李秀芹啪一声撂下筷子，起身走了。
“秀芹……哎”许广施也站起身，“你仨先吃啊，我去瞅瞅你妈。”
好好的一顿饭闹了个不欢而散，隔天许如娇出摊，李秀芹虽然照样起了个大早跟着帮忙，但多余的话一句不说，只在招呼客人介绍衣裳的时候照常卖力。
许如娇几次试图开口，她妈都故意不理，是打定了主意不跟她说话了。
许如娇有点发愁，没想到这次她妈的气性这么大，都好几天不理人了。
又是一日中午，日头大的能晒化了人，许如娇刚招呼走了一波客人，许如妍跑过来，“今儿春桃有事回家了，我去买几个包子吧，妈，三丫，你们吃菜的还是肉的？”
“买什么包子，我早上起来烙了糖饼，还有绿豆汤都在家呢。”李秀芹道。
“还有绿豆汤？”许如妍眼神一亮，这大热天喝一碗冰冰凉凉的绿豆汤最能解暑了，“那我回去拿。”
李秀芹望了头顶的太阳：“你在这，我去拿。”
说着也不等人回应，拿起搭在树干上的薄外套就走了。
“妈您……”许如娇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就没影了，她小声补出后半句，“大热天的，何苦跑一趟。”
许如妍拍拍她，“妈是怕咱们中暑。”
许如娇默默点头，她知道。
她多少能理解她妈的心情，许广施性子温和不爱与人争，从小打大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大多都是李秀芹做主，从前她是说一不二，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许如娇的话变的越来越重要，她能挣钱、能办事、遇事决断有主见，李秀芹当然乐意看到女儿有出息，可慢慢的也会觉得自己不被需要了。
就像强势的一家之主老去后不得不依靠儿女，变得脾气古怪一样，李秀芹明明正值壮年，却也不得不提早接受这样的改变。
这次去北城读高中的事情，她心疼钱是一方面、担心许如娇在陌生的城市无人照顾是另一方面，更有自己已经不被需要、不被重视的失望。
许如娇想，或许自己早一点开诚布公，跟家里人商量会好一点吧。
正兀自想着心事，忽然巷子口一个小商贩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喊：“快！快收拾东西跑！抓人的来啦！”
一石激起千层浪，被炙热的太阳烤的昏昏欲睡的众人一下子清醒了，小巷子瞬间炸了锅，收拾东西的、跑路的乱成一团。
许如娇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但她从前听一起摆摊的商贩们闲聊时说起，去年有个卖瓷器的，逃跑不及时被抓了，不仅盘子碗全被摔碎，人还被关进去教育改造，当天挣的钱一分没剩下，全部罚没。
“这还是幸运的呢”，许如娇犹记得当时那人的话，“我知道另一个卖衣裳的，审他的时候没抗住说漏了嘴，被罚了八百块钱，白干不说还搭钱。”
许如娇自问不是什么宁死不屈的人，要是被抓住了肯定扛不住，因此只能拼命跑了。
因上午生意好，带的T恤卖了一大半，剩下的一股脑塞在包袱里，也顾不得什么尺码颜色的了，胡乱混在一起背起来就跑。
前边大姐二姐也正收拾，因为昨天有人预定，姐妹俩多带了十几斤的瓜子，这会儿还没被取走，背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眼瞧着场面越来越乱，许如娇已经能听见由远及近的喇叭声和大声呵斥，她顾不得其他，上前摘下大姐的包袱就丢：“别背了，赶紧跑来不及了。”
“可是瓜子……”许如娟舍不得，那可是十几斤的瓜子啊，就这么丢了实在太可惜了。
许如娇快速逡巡一圈，看着不远处一处破旧的废墟，指着道，“扔那里，堆一堆看不出来，等回头再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