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周春强载着许如娇去看布料，夏小红早已等在纺织厂，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人，据介绍是负责棉纺织制品的车间主任，熟悉厂子情况，陪着一起进去。
许如娇没想到，她一买布料的，竟能让主任亲自招待，有些受宠若惊，还是周春强悄声在她耳边嘀咕：“小红她姑姑跟厂子里的一个副厂长是亲戚。”这才恍然大悟。
厂区很大，化纤厂区和棉毛纺织厂区是分开的，十几排的宽大厂房整齐分布，占了不小的面积。许如娇看了一会，觉得这里挺眼熟，最后还是看到院中那一棵粗壮的古槐，这才想起来。这片厂区几年后就拆迁搬到了郊区，这块地先是批给学校做校区，后来不知怎么又拖延下来，最后改建成了商业区。
那时候她回家探亲，秦战北非要跟着，带她来这儿买了十几身衣服，差点被熟人看到，她那时不愿被瞧见，匆匆跑到外面去了。秦战北找到天黑才从那棵古槐下面找到人，气得火冒三丈，一脚踢翻了所有的购物袋，还往树上踹了两脚，她也倔，梗着脖子不躲，落了一头一肩膀的树叶子……
许如娇摇了摇头，跟着夏小红几人往放面料的库房里去，主任还在一边介绍面料的特点，用的是多少股线的。
这里的棉布面料明显要比外面能买到的好一些，许如娇试了试手感：“这个挺不错，多少钱？”
主任的意思既然是夏小红的朋友，拿回去些用就是了，但许如娇觉的不太好，一定要付钱，最后以低于市场价很多的价格买下。
“那后面是什么？”许如娇注意到，后面堆了好几排布料。
“也是棉布”，主任给解释了一下，说这批布料原本是按指标赶工出来的，但是机器出了问题，织出来的都是残次品，“我们又紧赶慢赶的弄了一批出来，就是这些可惜了，目前还没想好解决办法，正跟上面领导汇报呢。”
主任说完叹了口气，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大家普遍的都没什么私心，觉得让国家受到损失有些内疚。
许如娇过去仔细看了那些布料，白色的棉布上带着少数黄褐色斑点，少部分带花色和条纹的，能明显看出印染的问题，她伸过手在上面摸了下，面料本身的质量还是不错的。
布料放在木架子上保存，防潮隔湿，整整三大排，从屋子这头堆到那头，分量可真不少，许如娇心动了一下。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周春强看不出什么门道，见许如娇摸摸看看，以为她还想买。
许如娇顿了顿，她想到秦战北信中提起的，训练的时候穿着特别合适，还有之前给许广施做的两件，也说穿着特别好，那其他人呢？
现在买布都要凭票，更何况是这么大批量的，就是拿钱也未必能买到，没指标，国营大厂根本不对外提供，但是今天看到的这些因为一些原因，恰恰就是“指标之外”的。
虽说这些布料多多少少都有瑕疵，但也有办法处理，在制版上多下点功夫，那些印染不对的地方可以裁掉重新拼接一下，拼凑好了便能遮掩过去。
这批布料要是能买下来，做成T恤，如果顺利的话，等明年夏天拿出来卖，绝对能赚钱。
“这些布料卖吗？”许如娇问。
夏小红以为她还没买够：“这些都是次品布，你要什么样的，我带你去看好的。”
许如娇摇摇头，就是因为次品布，价格才便宜。
车间主任却猜到了她的意思，不确定般开口：“小姑娘的意思是，买下这些次品布？”
“恩。”
周春强难以置信：“全部？”
“如果价格合适的话。”许如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