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平东并不知情，只当父亲已经原谅他了，不由在心底松了口气。
他心里还是想要得到一份证实，便犹豫着开口：“爸，我去冀北的时候，看到我妈……？”
“你去冀北了？”秦卫国皱眉打断。
“是”，秦平东点点头，“我看到我妈换了新院子住，周围还有很多警卫员，是不是要接她回来了？”
秦卫国略一思索就明白，这大概是老爷子的安排，他不愿意现在告诉秦平东，便含糊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这不是你该管的。”
“可是我很想我妈，爸，要不我等爷爷回来去问问……”
秦卫国对调查姚玉玲的事一知半解，但是听到秦平东这么说，立刻制止了他：“不许去！你爷爷那么忙，家里的事儿哪里用麻烦他，你老实读你的书就是了。”
秦平东哦了一声，不敢再直接开口提姚玉玲，便走到窗台前有意无意的摆弄着那盆花。
秦卫国果然开始留意起那盆蔷薇来，问：“这是哪里来的花？开的不错。”
秦平东把花盆略微调整了个角度，让秦卫国能看到更漂亮的一面，笑道：“是从冀北带回来的，我妈亲手种的蔷薇，她说在那里过的挺好，养花养鸟的很清闲，只是有的时候想家，也很想您。”
秦卫国这些天在医院休养，确实很少见到这么有活力的植物，看到蔷薇便想起姚玉玲当年在文艺汇演的时候跳的那支舞，也想起她当年在小楼里细心养花的样子。
秦卫国看了那花一眼，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得知姚玉玲消瘦许多，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秦平东知道秦卫国心软了，央求道：“爸，我妈真的很想您，您能去看看她吗？求您了……”
秦卫国心情十分复杂，当年的事，他也曾怀疑过姚玉玲，但是他调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倒是查出姚家几个亲戚在方城有些官司。可当年若不是姚玉玲的身份，很多事情他无法避过，因此对方城姚家那些人的所作所为，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心里总还是念几分旧情的。
只是如今秦老再次追查，怕还是因为之前秦战北在工厂受伤的事。
秦卫国心里叹了一声，总觉得自己这一辈子算的都是些糊涂账，他当年在温昀和姚玉玲这两个女人的感情上算了一笔糊涂账，如今在两个日益长大的儿子身上依旧算的是一笔糊涂账。
这声叹息落在秦平东耳朵里，却是多了几分欣喜，他只当秦卫国还是挂念他妈，走近了几步又低声下气的劝道：“爸，您不知道，其实我妈在那里过的并不好，那边什么都没有，我妈病了也只能忍着，她不让我告诉您，怕您难过，可是她也想咱们啊……爸，您去看她一回，行吗？”
秦卫国是个容易心软和念旧的人，如今心里又有了些想和姚玉玲斩断情谊的意思，越发觉得对不住她，听到儿子秦平东一再请求，终于点头答应下来。
秦平东听了这话才算踏实了，陪着秦卫国在病房里又说了会话才离开。
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秦卫国喊住，再次叮嘱：“平东，你记住最近不要去找你爷爷，他很忙，你别打扰他工作，知道吗？”
秦平东点头答应，他平时本来就很少去秦老那边，对这个爷爷畏惧大于亲近，而且秦战北是在秦老那边长大的，每次去秦平东都有些憋气，总觉得那是秦战北的地盘。
秦卫国是存着些无法言说的私心，他不让秦平东去找秦老，其实是为了自己，他想在姚家未彻底查清之前尽快同姚玉玲断绝夫妻关系，可也害怕秦老对他的再次怯懦感到心寒。
他曾经放弃过温昀，如今又要再放弃另一个女人，秦卫国还记得当年温昀的模样，甚至有时也会后悔，温昀离开他太早，仍活在他那份鲜艳的记忆里，但是对于姚玉玲他已经感到疲倦，数十年年的朝夕相处，早已把他最后的一点热情和耐心耗尽。
秦卫国看了一眼窗台上的野蔷薇，看着那已经略显衰败但依旧粉艳的花朵，叹了一声：罢了，玉玲好歹跟自己这么多年，去看看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