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萍没当回事,一边吸溜吸溜的吃糖,一边往里头张望。
王蛾顺着她的视线往里看了一眼,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听说你婆婆吴婶子跟许家走的挺近哦。”
“可不是,天天往这边跑,不是送牛奶就是做衣裳的。”
王蛾点了点头,又问:“我听说许家那半截袖就是吴婶子仙做起来的?”
“可不,许如娇那丫头头一个就找的我婆婆。”刘美萍忽然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不满抱怨,“一件四毛钱,我婆婆都不知道挣了多少了,明明大家一样出力气……”可一到分钱的时候,婆婆坚持按件数分,每次都是她拿最少。
“她还真给一年四毛啊!”王蛾惊讶道。
“可不”,刘美萍想起每次得钱最多的大嫂就眼馋,“一回能挣好几块呢。”
“你说许家哪来的这么些钱?”王蛾问,“还有那些个布料、衣裳,真都手机上京那小子弄的?他弄这些干什么用呢?”
刘美萍撇了撇嘴:“谁知道呢,没准是她自己弄鬼,人家一个大少爷,何苦…”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想起婆婆的叮嘱,不敢再说。
“何苦什么?”王蛾追问,“美萍姐你也觉得许家不对劲是不是,你说他们到底在捣什么鬼?”
“哎呀,我哪里说人家不对劲儿了,我婆婆好像出来了,我先走了。”刘美萍缺不肯多言,随意打发了两句跑走了。
大表哥的婚礼结束之后,许如娇抓紧时间做了些蛋糕,送到小楚的供销社寄卖,有了秦战北自制的打蛋器,蛋糕制作起来容易多了。
新一批布料是之后几天到的,这次的订单都是女款的呢子大衣,布料也以大红、藏蓝色居多。
1月18号,许如娇期末考试,隔天约了好几家短袖衫成品交付。
吴婶子依旧是最多的,质量也最好,二十件T恤一一验看,全部合格,许如娇在本子上登记好,数出八块钱给她。
“还要再领些布料”,吴婶子眉开眼笑,“这次领的多些,过年几个闺女回来一起做。”
许如娇自然没问题,去厢房取了布料,同样做好登记交给吴婶子,后者抱着棉布,欢天喜地的走了。
第二个是李秀霞,儿子结婚耽搁了些日子,如今全忙完了,她要全副心思投入进来,争取多做几件衣裳换钱。
接下来几个人也都很顺利,偶尔有瑕疵品,也都控制在标准之内。
“舅妈,您这次还是出了八件?”轮到孙桂英了,许如娇翻看之后蹙眉。
“瑕疵太多了”,孙桂英为难道,“实在做不了十件。”
“那剩下的布料呢?”
“我都,都扔了”,孙桂英道,“碎的不能再碎的布头,还留它干啥,我全烧火使了。”
许如娇不说话,孙桂英做出来的成品都挺好,只是每次都达不到预估的出件数。上次拿的那批布,她评估是可以做十件的,就算再怎么裁剪,九件也足足富裕,可孙桂英交来的只有八件。
已经是第三次做了,许如娇思索片刻问:“舅妈,虽说您是我的长辈,可咱们最初派单的时候就讲明了,前两次您的成品达不到我还可以算作您新手不熟悉,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不成。”
八件本应该三块二,但许如娇只给了两块五,“这次是扣部分钱,下次若再不达标,我便不用您了。”
“可我这八件都是好的啊!”孙桂英急了,“你哪能一次扣那么多?”
“本是要扣两件钱的”,许如娇道,“少扣一毛凑个整,您若是不干,我现在就可以把钱结清,但您也别领布料了,咱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孙桂英憋红了脸,到底妥协,保证下次一定尽量多出成品。
看着孙桂英抱布走远,菊花妈有点忐忑,她深吸一口气,把抱着的一摞衣裳放在许如娇面前。
许如娇有点惊讶:“这么快就做好了?”她数了数,足有二十三件,比吴婶子还多,两家上次几乎是同时领的布,菊花妈当时领的布就多,没想到这么快就全做好了。
“是啊”菊花妈笑应了一声。
许如娇也没多想,只当她家里人多,可细看下去,却越来越不对劲儿,前面那些还好,到后面几件越发不成样子,不是针脚太稀,就是走线歪斜,甚至有两件在下摆衔接的部分已经开线了。
许如娇越看眉头蹙的越紧,最后从二十三件里足足抽出八件,面色凝重的看向菊花妈:“这些,都不合格。”
后者也已经急出了汗珠子:“你再,你再瞅瞅,不能这么多不合格的吧,不能啊。”
许如娇示意她上前,一件件翻开,指给她做的不合格的地方,她越说菊花妈的汗珠子越多,许如娇神情严肃:“之前您做的可不这样,这次到底怎么回事?”
这家虽然速度不快,但质量过硬,除了前两次因为裁剪导致成品率不足,后来都很不错,这也是许如娇信任她肯给她大批布料的原因,可这次合格率严重不足,她不能不问缘由。
“这次的情况这么严重,已经不是扣钱能解决的了”,许如娇道,“若是您不说出真正的原因,那我下次再不敢让您继续做了。”
“我,这……”菊花妈磕磕绊绊的,到底说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贪那点子小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