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许如娇带了一兜瓜子来学校。
只是跟赵红燕白送给同学们吃不同，她的瓜子是卖的，一茶碗一毛钱二分。
“你不是说她家可穷了吗？她咋能有瓜子？”钱淑娟看到气不打一处来，“跟你学，真不要脸！”
“是挺穷的啊”，赵红燕不以为意，“你没看她的瓜子还要钱么？”
“对哈”，钱淑娟也反应过来，“真是小气，我看谁买。”
买的人的确不多，除了平日里玩的好的许如娇适当分了些，其余都没给，有嘴馋的过来打听，一听说要钱当即就走了，还背地里抱怨许如娇小气。
不过她不在乎，本就是顺手的事儿，能卖出一个都是赚了，照样日日带了瓜子来，卖的出去就卖，卖不出去再拎回去。
学生里自然也有家里条件好的，不在乎这一毛两毛的，偶尔来许如娇这里买上几回，课间休息的时候慢慢磕着，收获一众同学的羡慕。
白送的瓜子不常有，但许如娇这里却是每日都能买到，慢慢的，同学们似乎也接受了瓜子要钱的事儿，谁想吃了，或是跟家里要一两毛钱，或者省吃俭用几天，省出一毛钱来也不是特别困难。
而且有机灵的人发现，许如娇这里的瓜子跟供销社卖的一样好吃，却比供销社便宜三分钱，觉得在她这里买更合算，便拿了好几块钱，想要多买点。
“多买不了”，许如娇摇摇头，“每人每天最多五茶碗，再多就没有了。”
“为啥？”那人不解，“我又不是不给你钱。”家里大人特地给了他两块钱，让他从学校买回去，比供销社的合算。
许如娇也不多解释，只微笑着摇摇头，就是不多卖。
这也是她早就想好了的，自家的瓜子市场价什么样她最清楚，不会干自毁长城的事儿，虽然她卖的便宜，但每个人不许多买，这也就避免了有人从她这便宜买了，再卖去外头赚差价的情况。
而且她上学每天能带的瓜子有限，这样既不会对大姐的瓜子生意产生什么影响，也不会让自己太累影响学习。
“如娇，我……我也想买点瓜子”，陈小丽支支吾吾的开口，她这些天没少白吃许如娇的瓜子，许如娇虽然没说啥，但人家的瓜子都是能卖钱的，总这么白吃陈小丽自己也不好意思。
可今儿是她妹子的生日，她想买点瓜子回去给妹妹吃。
“那啥，我想要三碗瓜子”，陈小丽面色为难，她手里只有两毛五分钱，鼓了半天勇气才跟如娇开口，“剩下的我用这个抵成不？”
“窝头？”许如娇一愣。
“这两个窝头是我昨天和前天省下来的，你要是觉得不够，再加上这个”，她说着又从桌斗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梨，“这是我爸放羊的时候在山上摘的野梨，你别看它小，可甜了！”
说着一股脑的把东西都推过来，满眼期待的问：“行吗？”
许如娇一笑：“行啊，咋不行。”
说完，痛快的给舀了三茶碗瓜子，每碗都堆的高高的冒尖。
陈小丽高兴坏了：“谢谢你如娇，我妹一定很高兴！”
此后，再有人来买瓜子，许如娇就不拘泥于钱了，粮票、饭票、各类吃食，没用过的本子、铅笔……在她这都能换到瓜子。
同学们来换瓜子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有的家里穷没啥好东西，他们就趁着放学去山上挖野菜、溜河套边子捡野鸭蛋，这些许如娇都要。
不过她最喜欢的是还粮票和饭票，每次有人带这两个东西来，许如娇都愿意给人家多舀点瓜子。攒的多了，等食堂做包子或者白面饼的时候，就一次性买很多，带回去全家人一块吃。
她自己用碎布头专门缝了一个大书包，里头还分了隔层，一层小的用来装她上学的书本文具，另一层大些的，早上装瓜子，晚上装换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说别的，光野鸭蛋就攒了十几个了，全被李秀芹用盐腌上，许如娇还专门买了白酒加进去，过阵子就能吃流油咸鸭蛋了。
一边卖着瓜子，一边陆陆续续囤了好些针线扣子之类，只等上京的大生意上门。
盼了二十多天，终于收到秦战北的回信，许如娇满怀兴奋的拆开，结果却大失所望。
秦战北根本不同意她做衣裳，还说上京里什么衣裳买不到，那几个人就是说着玩的，叫她别放在心上，好好念书。
秦战北上一封信字里行间的炫耀她怎会看不出来，陆朝他们明明就是想要，而且她有信心自己设计做出来的衣服绝对比上京能买到的好。
可秦战北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想让她做。
这事儿要是没他从中周旋，许如娇要做成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