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睡啦!”许如娇像矮身钻出,像只灵活的兔子,不等秦战北反应过来,一溜烟跑回屋。
冰凉的手背贴上脸颊,热腾腾的。
许如娇!你清醒一点!这辈子不可以再跟他有太深的牵扯,顶多、顶多做个朋友!
隔天,许如娇装了二斤瓜子、一瓶罐头,还有刘大爷给的果丹皮,准备出门。
“带这么多东西,要去哪?”李秀芹问。
“我去吴婶子家,说说大姐的事儿。”
吴翠华是水泉村有名的“媒婆”,性子外道,交游广阔,最好给村里的小年轻说媒,水泉村包括附近几个村子,经她说成的没有十对也有八对了。
可许如娟这事儿不是她做的媒,“你找她能说什么?”
“成不成的,我去试试呗”,许如娇道,“听说她从前也给张明亮说过媒,最后没成。”
李秀芹还没想到这其中的联系,只道:“要不我跟你爸去吧,你到底是个孩子。”
“芹姨放心,我陪她去。”秦战北主动提出。
两人吃过早饭就出门了。
吴婶子家也才吃了早饭,正准备去上工,看到许如娇拎着礼来,就让家里人先去,她留下问:“小丫头找我难不成也是说媒的,咋不叫你家大人来?”
许如娇把礼物往前推了推,幽幽叹了口气,“我们家的事儿,想必婶子您也听说了,哎~”
看见许如娇挂彩的半边脸,吴婶子也跟着轻叹一声,许家三个闺女生的好,她早就看上了,等着给做个好媒多得些谢媒礼呢,没想到许家大丫这么快就有了人家,还闹成如今这样。
“是听说了点,可你来找我……”吴婶子顿了顿,“这媒原也不是我做的。”
“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张家说要是不结婚就天天上门闹,讹我们钱”,许如娇叹气,“我妈说了,婶子您在咱们这一片最吃的开,心又善又热情,就没有您办不成的事儿,非让我拿着礼找您来,怕这些礼不够,她今儿去乡里又置办去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吴婶子被捧的一阵开怀,又扫了眼柜上的礼,笑逐颜开:“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有啥事就说吧,婶子能帮的一定尽力帮忙。”
“其实也不是啥难事”,许如娇终于进入正题,“就是想跟婶子您打听打听,听说您之前给张明亮也说过媒,最后却不了了之,到底是咋回事?”
吴婶子面上的笑意淡了,看着许如娇似在思索。
她们这行也有规矩,知道的事情多,但不能轻易往外说,否则哪家小伙姑娘有什么隐私秘密宣扬的人尽皆知,以后谁还敢找她做媒。
“你打听这干啥,之前那姑娘觉着不合适,所以没成”,吴婶子轻描淡写的道。
许如娇才不信,她跟秦战北对视一眼,犹豫片刻继续道:“不瞒婶子,我大姐之所以不愿意嫁给张明亮,是因为,因为他……”
“因为他耍流氓,人品败坏。”秦战北补充。
许如娇委屈的附和:“差点欺负了我大姐,要不是当时恰好有人经过,我姐就被他…哎…我爸妈知道后,断不肯让我姐再嫁给他。”
“这个坏坯子,果真还是没改!”吴婶子恨的拍大腿,气愤难当。
许如娇和秦战北对视一眼,心道果然如此,嘴上却说,“之前那姑娘,是不是也因为……才没成的。”
吴婶子看看许如娇,又看看秦战北,到底妥协了,“我跟你们说,你们可不许往外说去,否则人家姑娘没法做人了。”
原来,吴婶子两年前曾给张明亮介绍过一个邻村的姑娘,两人年龄相当,那姑娘家里条件也不差,本来说的好好的,见过第二次面之后,姑娘却哭哭啼啼,说不愿意嫁了,问她为啥也不说。
姑娘家里人一开始都当她是快结婚了害怕,没当回事,过了俩月,姑娘妈忽然发现自家闺女开始恶心、吐,人也变得特别嗜睡,她觉得不对劲儿,豁出去逼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两人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张明亮就把姑娘给欺负了。
“姑娘一家虽然生气,可孩子都怀上了,本来人家都要认命了,谁知道张家不做人,知道姑娘怀孕,先前说好的彩礼、条件全不做数了!”吴婶子现在说起来还忍不住生气,“就说扯二尺红头绳把姑娘接来了事。”
姑娘父母自然不肯,张家便威胁等姑娘肚子大了,看周围人怎么说。
“姑娘家没法子,只得妥协,可是那个杀千刀的张家”,吴婶子咬牙切齿,“又不肯娶了,我好一顿打听才探清,他们家是打算让人姑娘把孩子生下来,要是生的小子就结婚,生的丫头就不要人家了,你说气人不气人!天底下咋还有这样的人家?!”
许如娇听的一阵后怕,要不是大姐幸运,没让张明亮得手,那姑娘的际遇,怕就是如今大姐的际遇了。
“后来呢,后来咋样了?”
“姑娘父母气疯了,豁出去把姑娘肚子里的孩子给打了,认着一辈子养着闺女也不嫁到张家”,吴婶子叹气,“不过为了姑娘的名声,他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敢把这件事往外说。”
“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秦战北问。
吴婶子警惕的看了他一眼,“这可不能跟你说,万一事情传出去了,姑娘真没法活了,我也……”
“婶子放心,我们绝不外传”,许如娇赶紧道,“要不您告诉我们那姑娘家姓啥,我们绝对不会去打扰人家的,只是想让张家有怕的。”
“让张家怕?”吴婶子不解,“他们能怕啥?”
“姑娘打胎医院肯定有记录”,秦战北道,“就是张明亮流氓罪的证据,您说他怕不怕坐牢?”
吴婶子顿时明白了,又担心“可是万一闹大了,姑娘……”
“您放心,不会闹出来”,许如娇幽幽道,“只要有这么个把柄,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