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个月前，秦老爷子刚过完整寿，秦战北得了夸奖，秦卫国很高兴，一连几天心情都很好，时常叫秦战北回家陪他吃饭。
如果在从前，姚玉玲还能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陪笑脸，如今舒心日子过惯了，每每看见秦战北，她就想起自己那些白白搭进去的布料，生怕在秦卫国面前露了怯，便借口有事出去。
又一次秦战北被他老子拉着吃过午饭之后，回楼上房间休息，忽然想起许如娇之前说的照片的事儿，便趁着姚玉玲不在，偷偷潜入她的房间。
姚玉玲的房门白天也是锁着的，秦战北从窗户外面翻进去的，这点高度还难不倒他。
他不知道姚玉玲会把照片藏在哪，就在房间里漫无目的的寻找，然后在收放被褥的柜子夹层里发现了个黄木盒子，上头别着把老式黄铜锁，十分精致。
秦战北在梳妆台上拆了跟发卡，三两下把上头的锁撬开了，里头放着一叠老照片。
大部分是多人合影，在上京大学的门口，一群年轻的女孩子站在一起，亲亲密密的。大概是刚入学的时候，穿的不太一样，几个军绿色衣服的女孩里有一个淡黄色连衣裙的少女格外引人瞩目，一头乌黑的头发，弯着眼睛笑出一侧的酒窝。
秦战北盯着照片里的女孩，似乎想从她身上确认哪里和自己相似，他第一次瞧见温昀的照片，心跳的很快，却是心慌的有点看不清了。
直到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他才把一沓照片揣进怀里，再次从窗户翻了出去。
许如娇眉头微微皱了皱：“这么长时间，她没发现吗？”
秦战北一点都不介意，把照片一张张铺开，语气中带着不屑：“发现了又怎样？你以为她敢说出去？她那人爱虚荣，留着这些照片不过是因为她当初也读过上京大学罢了。”
事实上，那天他刚从房间里出来就碰到匆忙赶来的保姆，保姆是姚玉玲找来的，操一口半生不熟的京话，“要……要去哪？”她不太敢称呼秦战北，尤其是看到秦战北一挑眉毛更是不敢喊他的名字。
秦战北脚步微顿，皱着眉道，“我去爷爷家住，回去了，你去干什么了，刚才怎么不在家？”
“我排队买条鱼，太太晚上要回来吃饭”保姆额头上还带着汗，瞧着挺匆忙的不似作假，她小心的看了眼秦战北，问：“那个，你晚上回来吃……”
秦战北懒得听她说完，直接道：“我还有事，不回来了，你刚来是吧？下回记住了，你们太太喜欢吃鱼，我正好一口都碰不了鱼腥味儿。”
……
北城的小院里安安静静的，许如娇和秦战北一起坐在床上看那些照片。
一共三张，第一张是大学门前的合影里，温昀穿着淡黄色的裙子；第二张也是合影，是毕业照片，背后印着那些天之骄子的名字，第一排的中间就是温昀，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两条乌黑的辫子捶在胸前，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许如娇翻过去挨个数了名字，再次确认了一遍。
秦战北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道：“别数了，就是她，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许如娇哦了一声，把视线从左上角的一个不起眼的女孩身上移过，那个女孩在温昀身后的位置，不出意外就是姚玉玲了，照片背后印着名字：姚玉玲。
第三张却是温昀单独的一张照片，这实在是难得，照片似乎是匆匆拍下的，略微有点模糊，照片上的温昀头发有些短，但是梳理的很整齐，她穿着宽松的衣服，正低着头认真的编织一件小衣服，左手小指缠线，右手食指挑起，满目的慈爱。
秦战北拿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像是要把这个女人的模样刻在脑子里，好半晌才道：“她跟我想的一样，我以前梦见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的。”
许如娇也凑过去看，照片里的温昀真的很漂亮，带着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
她认真看了一会，又抬头看了看秦战北道：“你的眼睛很像她。”
“真的？你再帮我看看，还有哪里像？”秦战北好像个孩子，英俊眉宇下的眼睛里，含着难得一见的，温顺下来的神情。
许如娇伸手戳了戳他的脸，秦战北脸上没有像温昀那样一侧有酒窝，但是唇角微微挑起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相似，“笑的时候也像。”拿手指把他嘴角那个笑往上挑高了点，“这样。”
秦战北没动，许如娇手指在他唇上带着熟悉的气息，还有微微的热度，手指划过的时候，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像是在确认味道。
许如娇慌乱的一下收回手，感觉有些怪异，赶紧开口缓解气氛：“那个，照片只有三张吗？”
“有很多”秦战北道，不过只有这三张有温昀，“其余的我都烧了。”连个渣都没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