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一路开到枫山脚下,这边有一小片错落的别墅区,是老干部居住休养的地方。
小区外面层层把关,站岗的警卫员就有好几批,车有通行证,一路走的倒也顺畅。
许如娇坐在吉普车的后排,透过车窗看了一眼站得笔挺的警卫人员,心里有些复杂。
她上辈子没来过这里,因为第一次见到秦战北爷爷的时候并不光彩。那时,她被秦战北抓来关在家里,拿了把手铐锁在床头,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瞪着,像是一匹不听话的小狼。
她那时候恨秦战北,也恨他们秦家所有的人。
秦老爷子心里肯定也不是滋味,老人原本最看重秦战北,人虽然顽劣了些,但很有头脑,教育到正路上就是一个不错的继承人,但是老人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阻拦几次,到底也没能拦住,反倒是许如娇自己最后不再反抗了。
从那以后,秦老彻底对秦战北放弃了希望。
许如娇叹了口气,车窗上映衬着的是他十八岁稚气未脱的脸,用手在那片虚影上比划了一下,像是在确定自己现在的模样和身份。
车子驶进院里,远远的看到秦战北等在门口。
是了,她现在是十八岁的许如娇,秦战北也不再是那个上京有名的二世祖,她们重新相遇,略微拐了个弯,走上的是另一条路。
“爷爷忙工作,我先带你去收拾收拾,吃点东西”,秦战北接过她的包,“明天去医院。”
许如娇是提前过来的,刚过了年,距离开学还有半个来月,秦战北到底不放心她的身体,三催四催总算说服许如娇提前过来检查身体。
为此,他特地去求了秦老爷子,联系的上京最好、最权威的部队医院给许如娇做检查,秦战北那时在部里还没出来,怕许如娇一路颠簸,专门派了车去荣县接的。
先带许如娇去收拾一番,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出来时饭已经做好了,远远的就闻到一股酸菜炖大骨头的香味儿。
这是秦战北最喜欢吃的一个菜,每回吃得两手油花儿,满足的很。
老爷子的保姆是东北人,腌制了多年的酸菜,火候拿捏的很稳,配着大骨头的酸菜不但颜色诱人而且味道酸爽劲道,吃到嘴里满口生津。
酸菜炖大骨头是用一个小脸盆大小的瓷盆端上来的,显然是知道秦战北的食量,特意做得足足的,让他吃到饱。
一块儿端上来的还有姜丝炒鸭脯、醋溜土豆丝,外加一大盆米饭,这些都是家常菜,没什么花哨的,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分量十足。
秦战北在这里比较自在,坐下来招呼许如娇,“快来吃饭,这个大骨头很不错,你尝尝!”
“不等你爷爷吗?”许如娇看着这一桌子,肚子也咕咕叫起来,不过出于礼貌她还是问。
“爷爷在单位吃,忙的时候就不回来”,秦战北夹了一大块排骨放到许如娇碗里,见她盛了一大碗米饭,道:“你饭量那么小,先吃什么米饭啊,吃肉……”他还没说完,就见许如娇把那一碗米饭推到了自己跟前,秦战北乐了,“是给我盛的?”
许如娇点点头,又拿了旁边的空碗给自己盛了些米饭,没等动筷子又一块排骨放进他碗里。
秦战北捧着那碗饭傻乐:“多吃些。”
许如娇不太爱吃油腻的,不过排骨跟酸菜一块炖的,油腻感减了不少,而且酸菜开胃,一连吃了好几块,秦战北高兴的不行。
许如娇也不知道他一边吃一边傻乐什么,舀了几勺汤泡在米饭里吃,带着点酸味儿,味道鲜美。
保姆分量拿捏的刚好,秦战北一顿饭吃下来几乎没浪费,只是吃那么多也没见他肚子鼓起来,让许如娇都有上前摸一摸的冲动。
吃完了饭,秦老爷子也回来了。
他进来看到保姆正抄桌子,中气十足的问了句:“吃饱了?”
“爷爷”秦战北站起来喊了一声爷爷,许如娇也跟着站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一时有些拘谨。
“臭小子”秦老爷子笑骂一句,又低下头去看桌子,瞧见上面清溜溜的盘子忍不住笑起来:“我瞧着你出去半年饭量又长了不少!”
秦战北摸了摸鼻子,笑,“我长身体啊,吃饱才能长大个子,跟您似的去扛枪,这不是您教育我的吗?”
“滑头鬼!”秦老爷子跟孙子说完,又转头看向许如娇:“你也跟着战北喊我爷爷就好,咱们俩通过电话,也算半个熟人了,你叫许如娇对吧,几岁了?听战北说头次高考就考上了上京的大学?”
许如娇略带着些拘谨,乖乖回答:“十八岁了,考的外语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