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暖见这林匹的眼神忽明忽暗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还是接着道:“你和冷师傅怎么能就带了他们来呢?他们还小,那瘴气崖凶险万分,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好,我怎么去和他的爹娘交待阿!”
“我不小了!”一边的孙宴一边大嚼着蕙娘做的美味,一边大声抗议着。
“食不言。”薛暖拉长了声音,孙宴听话的不再言语了。
这边林匹却是冷冷开口道:“他们是小孩子,你不也不过就是个小姑娘,你去那瘴气之地便不危险了?你就能和自己的爹娘交代了?”
“危险啊。”薛暖赞同道,“可是死的是我娘。”
“姐姐的娘就是我的娘!”孙宴继续含混不清的道。
“嘶……”薛暖真的很想打这小子一顿。
林匹则愣了一下,半晌,他有些生涩的道歉:“对不起。”
“嗯?”薛暖疑惑的望向林匹,“什么?”
这个林师傅怎么莫名其妙的,他干嘛了,为什么要道歉。
“我会一同前去,帮你找出杀你母亲的凶手。”林匹本以为刚刚自己说的话会伤了薛暖的心,不过这薛暖看起来倒是心大,“有我在,你便不用担心那两个小鬼的安危了,特别是那个孙宴,他本来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真的吗?”薛暖开心极了,这林匹的武功她是了解的,以一敌百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有他在对自己的助益实在是不小,想到这儿她连忙深施一礼道,“那便多谢林师傅了。”
……
第二天,众人收拾完毕告别了蕙娘,而蕙娘自从冷白来了便别有一副安静的样子,和之前的嬉笑怒骂完全不同,居然真有了几分大家淑女的意思。
而冷白这边则自认为自己的心情并未受什么影响,但实际上在旁人眼中,冷白的奇怪比蕙娘的还要外放,不过别人都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姨母笑,可孙宴这小子却是闹腾。
“师傅?”孙宴背着他的小包裹在冷白身边跳来跳去,“你是不是之前的余毒在体内复发了,今天你走路怎么同手同脚啊?”
听他这么一说,冷白这下子也不冷白了,只见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耳边更是红的一塌糊涂。
“师傅!”孙宴更加惊悚了,“你一定是余毒复发了!你快照照镜子,你现在跟蕙娘姐姐昨天炒的大虾一样!”
“你这小子!”
冷白终于绷不住抬手就去揪孙宴的耳朵,孙宴连忙一个轻功大笑着飞远了。
冷白见追不上孙宴,愣怔的站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偷偷转回身看了蕙娘一眼,这一眼恰巧对上了等在一旁的另一双眼。
四目相对,二人不语,半晌冷白理了理腰间的剑,便继续目视前方了。
有的时候,两个人的交流只需要用眼睛,嘴是不必动的。
薛暖早早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二人似乎都交流完毕,她便开始做出她的部署了。
义士队里有十三人,而神医谷来的人则有十人,薛暖拨出三个各有长处的人放在了自己身边,剩下的二十人则分成五组,每队两个义士两个神医谷的医者,也起一个平衡的作用。
林匹和冷白她好像指挥不了,而别人若是指挥他们怕是更要出事,于是薛暖就把他们两个也留在了身边,孙宴和孙辰自然也是不会离开她左右的。
于是除了五个四人小队之外,薛暖这便则是个九个人的大队伍。
众人拜别了蕙娘,出门踏上了去瘴气崖的路,走到半路的时候,只见松渔已经在半路等他们了,而他的身上还背着个巨大的包袱,这一个包袱有他两个人大,让薛暖想起了搬家的蚂蚁。
薛暖见状连忙赶上去问道:“松渔,你怎么不好好在春熙堂待着到这里来了?”
“元师傅说了,你们去瘴气谷只带那些药材还是太少了,所以便让我背着东西来了,春熙堂少我一个也没什么的,本来我就是因为力气大才被元师傅看上专门搬药材的。”
薛暖听了这话也没再推辞,一行人未走多久便出离了城郭,踏上了郊外的土路。
瘴气谷位于京城郊外最大的一个山上,那山分三层,第一层溪水潺潺,麋鹿跳跃于山涧,猿猴攀援于各大果树之间,是个极其优美的好地方;而这第二层就是瘴气岭,其中有个瘴气谷,此处毒草丛生毒虫遍地,传闻夜半还能闻得鬼哭;而第三层山从远处望去便是一片祥云瑞霭丛生,人们都说这里一定是神仙所在,若是能闯过瘴气谷,便能得道成仙,可薛暖却觉得这第三层才是最毒的——若非这第三层,瘴气谷中迷失的人也还不至于那么多。
毕竟像她这种为了复仇以身犯险的人还是少的,可想得道成仙的却是数不过来。
众人行走了三天,终于攀援上了第一层山,这山上的果子和景色确实迷人,孙宴到处跳跃着摘下果子一股脑的全都塞到了薛暖怀里,一时间让薛暖哭笑不得。
而林匹见孙宴这般,只是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嘴里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猢狲。”
不想这次孙宴却不恼,反而笑嘻嘻的,似乎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
这家伙,难道把自己当成那齐天大圣美猴王了么,林匹黑着脸想。
眼见离瘴气谷便要近了,薛暖便下令休整一下,精力充沛了再上山。
于是一行人找了一个背靠溪流的地方,准备生火料理一下今天猎到的野味。
众人正嬉笑着,突然靠着一丛杂草的一队人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薛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人倒在了草地上,面色黑紫,而他的身旁赫然是一片剧毒的蝎子和蜈蚣之类的毒虫。
倒下的人是个义士,而队里的两个神医谷的弟子正一个用药驱虫一个救治倒地的同伴。
按理说这神医谷的驱虫药无论什么毒虫见了都会转身就跑,可是这一片毒虫却不是这样,无论那个弟子怎么驱赶它们,它们即使是在同伴已然被驱虫的药毒死的情况下,也依旧疯狂的往前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