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此战影响,之后的薛家深得皇上信任,在京中也有了更高的地位。朝中上下,百姓子民,无不敬重薛家。
要说此战谁是头功,那必然是薛曜。
没有薛曜的勇猛,他们或许都无法从这场战斗中,全身而退。
提起这件事,薛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当时一心只想着如何替父亲和兄长解围,其他的全都抛于脑后。
虽然结局很好,但过程十分惨烈。
二百轻骑兵只剩下五名,而薛曜中了两箭,身上被戳了一个窟窿,后背还中了两处刀伤。
全凭着毅力返回大营,回到军营时,薛曜只剩下一口气。
如若不是他命大,如今就瞧不见他了。
薛曜是勇猛,可终究是违抗帅令,按照律法,违令者斩。
薛定邦是心疼万分,但有律法在,他不得不大义灭亲。
奈何全营将士都为薛曜求情,薛定邦最终没下得去手。事后禀报了老皇帝,老皇帝不但没怪罪,反而还又封赏了薛曜,并且压下这件事。
薛定邦想起这些过往,看向薛曜的眼神变了变。
有的时候,他的确太低估自己这个次子了。
薛昭说得对,如今的薛曜已经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要知道,当年的薛昭仅有十六岁。十六岁便有如此胆识和本事,绝对是万里挑一。
沉默了片刻,薛定邦终是开了口。
可说出的话,却让薛曜一头雾水。
“你也打算去做文官?”
薛曜一脸发懵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啊?没有啊,孩儿为何要去做文官?”
爹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他最讨厌那些文官,天天因为屁大点事斗来斗去了。
而薛昭,听见这话后,心里松了一口气。
薛定邦既然能问出这句话,说明已经是默许自己了。
“你没这个心思就好。”薛定邦轻哼一声,“不过你有也没用,你大哥要去做文官,你就得继承薛家军。”
薛曜听到这才反应过来,不过他并不是因为自己能接受薛家军欣喜。
而是因薛定邦同意,让薛昭追求自己的想法,而感到高兴。
“爹这是同意大哥了?”
薛定邦扫了一眼薛昭,“明年三年便是科举,你怕是来不及吧。若来不及,就再等三年,你爹我还养得起你。”
薛昭强压心中的激动,“爹放心,孩儿这些年一直苦读,从未放弃学习。这次科举,定能中榜。”
其实依照薛昭身上的军功,若想当个文官,只要肯开口同老皇帝要,老皇帝不会不给。
但薛昭是个要强的人,既然他已经决定弃武从文,那自然是要从头开始。
他不想被人日后戳脊梁骨,说他是仗着身上的军功,仗着自己父亲和薛家,才得来的官职。
楚宴珩在旁听了许久,见事情定下,也是放了心。
薛昭从文,对他来说也是好事。
他手下的人,多半为武官,正缺一个薛昭这样的。
而且,薛昭就算从文也不会差,毕竟能做将帅之人的文学不会低。
兵法策略,统御指挥,哪个不需要脑力支撑?
“那这件事便这么定了。”薛定邦长出一口气,“不过,有一件事,你们两个得听我这个当爹的。”
薛昭和薛曜互相看了一眼,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薛定邦呵呵一笑,“你们也老大不小的了,这婚事也得赶快定下。我和你娘,都等着抱大孙子享天伦之乐呢!”
一听到婚事,薛曜脑袋就疼。
至于薛昭反应平平,似乎早已经有了打算。
“其实,此次归来,孩儿也想与爹商议。”薛昭语气顿了顿,“孩儿已经有心上人了。”
“哦?”薛定邦面露惊讶,“这从未听你说起啊!”
“此女并非什么世家出身,而是平头百姓。”薛昭面露犹豫,“我是怕,是怕父亲……”
薛昭后半句话没敢说出口。
薛定邦听闻,气的拍桌,“在你眼里,你爹我就是那么嫌贫爱富之人吗?”
“爹莫生气,孩儿不是这个意思。”薛昭连忙跪下身子,“只是薛家算高门高户,且向来都是……”
“二哥,别说了。”薛曜拍了拍薛昭的肩膀,“你这是越描越黑。”
薛昭这才闭上嘴,垂下了头。
门外,薛暖陪过姜素兰,见书房这边迟迟没动静,奔着好奇就来了。
她一直在外面偷听,听到薛昭要从文的时候也十分惊讶。
再到得知大哥有心上人的时候,一个没憋住,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这屋内都是习武之人,岂能不会知晓外面有人偷听?
之所以没戳穿,自然是猜到是谁了。
只有薛暖,才有这么大的胆子。
“行了,你在外面站着也够累的,进来吧。”薛定邦听见声音后,喊了一声。
薛暖推门进来书房,她脸上没有半点被发现的尴尬,反倒是一脸期待的来到薛昭旁边。
“大哥有心上人了?快说说,我未来的嫂子什么样?”
被薛暖这么一问,薛昭倒显得有些羞涩。
“她…她是我在边疆城中,遇见的一位女商人。复姓子桑,名月。她比我年长三岁,家中还有母亲和弟弟。”
复姓子桑?
听见这个姓氏,几人皆是一愣。
而楚宴珩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蹙了蹙。
子桑这个姓氏,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薛定邦虽觉得姓氏奇怪,但没有多想,反而是更在意年龄。
“比你大三岁,那便是二十八。这女子,二十八还未曾婚配吗?”
“这个,孩儿侧面打探过,听闻是家庭原因,并未婚配。”薛昭如实回答,“但看她相貌,应是异族人。她承诺,十一月初一,便来京城寻我。”
这倒是让薛定邦纳闷,这什么家庭,能让女子二十八岁,还不婚配?
不过既然是自己儿子喜欢,他也就没那么多意见了。
“如此,那便等她到了,当面商议此事。你有心上人,我自然成全。这家庭背景通通不重要,你要你喜欢就好。”
在这方面,薛定邦还是很开明的。
他深知这家族背景造成的所谓“门当户对”,是如何的令人痛苦。
如今他有能力,就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还陷入这种痛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