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人疑惑之时,一个衣着破烂的人把脸挡在一本书后面,嘴里疯疯癫癫的不知道在念着些什么。
而等他把书拿下来的时候,众人看见此人的一张俊脸就算在破破烂烂的衣服和毛毛糙糙的头发和胡子的掩盖下都难以泯灭光华。
而这个人面上的表情却实在是透露出了一种痴狂的模样,只见他的视线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儿,最后定格在了薛暖的脸上。
“哈哈哈!”那人看了薛暖一会儿后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先是让众人也想跟着笑,又是让众人听起来像哭,最后竟到了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地步。
等他笑够了,他才再次望向薛暖,道:“你就是那个温婉的女儿?你就是那个拿着佛渡出来又把神医谷推上神坛的人?”
“家母正是温婉,佛渡也却在我手,只是这神坛却不敢当。”
薛暖不卑不亢的言语却是招来了那人的又一阵狂笑,只见他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回手指着这满屋子的书道:“人们都说你是神医,说你母亲是神医,可是这些书,你和你的母亲加起来也许也没有看过这么多吧?”
见众人看看书又看看他,满眼疑惑的样子,那人突然状如疯魔道:“我看过!我全都看过!这里面的所有书,我全都要看一遍!”
说毕,那人一下子扑在了那些书堆上,大哭道:“这么多年了,我从来都没能出去过,只是守着这些书!只是守着他们!”
薛暖不解道:“书虽是好东西,可也不应该是这个看法,你为何竟然如此执迷?”
“执迷?”那人从书堆上抬起了泪眼,“我是执迷,可是不是我想执迷的,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就是那药王谷的谷主!”
说道这儿,那人的眼中突然放出了光芒:“你们是来杀他的吧?那可真的是……”
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再次大哭道:“不行!不行!他是我的父亲,儿子不能杀父亲,那我只能杀了你们了!”他站起身来继续道:“杀了你们我就能够出去看看,那外面是什么样子了!”
此话一处,那人迅速把手伸到了脏兮兮的怀里,掏出了一把粉末猛地一洒,薛暖几个人见状却并未慌张,而是警惕的盯着四周,提防是否会有暗器射出。
那个疯子等了半晌,却不见有人倒下,浑身突然被汗湿透了,只见他满头冷汗的大喊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这么多年配出的毒药居然没有用么?”
“你!”他伸出手指着薛暖道,“你们吃了什么药?”
“天星花。”薛暖回。
“又是天星花!”那人抓心挠肝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为什么我这么多年也得不出一个连天星花也解不了的毒!”
薛暖皱着眉:“你为何一定要配出一副毒药?你看了这里的这么多书,难道就从来未曾起过济世救人的心么?”
“这些书么?”那人踢了踢那些书,痴痴道,“这些书全都是讲毒药的,我从小到大,从来没听说过这世上还有救人的书!”
众人闻言不由得愕然,他们实在不能理解这个人受到的是什么样的教育。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那人看着薛暖不乏关心的眼,突然向后一仰,颓废的倒在了书堆里。
药王谷的人一向嫉妒神医谷产出的天星花和佛渡,只是神医谷当时虽然妙手仁心,却不愿意将自己的看家手艺拿出来分享,于是到最后惹来了杀身之祸。
而当温婉出山后,那药王谷的后裔再次感受到了他们的前辈曾经感受到的无力和妒忌,所以其实在温婉还未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也在暗中留意温婉了,到了最后,这药王谷的现任谷主研制出了奇毒化海棠后,第一个就拿温婉开了刀。
没想到一击即中,温婉竟然真的毙命于这化海棠之下,这让药王谷谷主很是得意。
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化海棠再次出山,用来对付影七的时候,居然是被化解了,这让他实在是很有挫败感。
于是他的心理更加扭曲,势必要制作出更奇特的毒药,来和神医谷的人一决高下。
而此时这山洞中的人正是药王谷谷主的大儿子,名叫艾岳峰,药王谷谷主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从小便把他的儿子扔在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整日与研制毒药的书籍为伴,时间长了,这人自然就是有些疯癫。
今日药王谷谷主得到了殷卫青被抓,卫家殷家皆被控制的消息后,断定了薛暖他们早晚会找到这里,便给自己的大儿子安排了这个任务,并承诺他研制出的毒若是能取了薛暖他们的性命,便放他自由。
可是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
听了前因后果后,薛暖不由得有些唏嘘,于是她试探着张口道:“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带我们直接去见你的父亲?我想和他好好谈谈。”
“好好谈谈?”艾岳峰哑然失笑道,“他这种人,连对亲生的儿子都是这般狠心的,你觉得他如何会和你好好谈?”
“我想试试。”
……
艾岳峰带着众人左拐右拐,只见众人走过的地方左右皆有牢笼和囚禁室一类的地方,而这些地方皆是空的,却显然是刚刚腾出来的,有的牢房里有血迹未干,有的则还放着些吃剩的残羹冷炙。
看来林匹判断的不错,这些人早已经被转移到了别处,可是他们能被转移去哪儿呢?
薛暖的疑惑和担忧马上有了答案。
只见艾岳峰带着众人走到了一个大铁门面前,将铁门上的门环左右拉扯又掰了几下后,那大铁门便沉重的叹息着分开了。
而铁门之内,那个第一天见过的白发老者正坐在一张精致古朴的木头椅子上,悠闲的品茶读书,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实在是文人雅士,极其有风骨的人。
可是当众人走进那屋子里后,却看见屋中四个承重的大柱子上全都拴着一大串的人,那些人有的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有的像是已然长出了毛。
而房梁上还挂了一个,众人仔细一看,赫然竟是孙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