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珩的脾气他是知晓的,且他平日最是在意这个宋婉安,若是人真有了什么事,自己这条小命怕是要搭上。
想到这艾岳峰有些后悔接下这事了,当初就应该找个由头不来,被记恨也比直接没命强。
艾岳峰有些心虚的瞧了眼楚宴珩,楚宴珩刚好抬眸与其撞了个正着。
“那个……”艾岳峰挠了挠头,“千岁爷,宋小姐的命暂时是保住了,只是想解毒,还得从长计议。”
他倒也没说谎,宋婉安身上这毒的确很棘手。
薛暖听了艾岳峰的话后,狠狠瞪了一眼他,“从长计议?等咱们从长计议,婉安这口气早就没了!”
艾岳峰心里哀嚎,这姑奶奶现在怎么还敢说晦气话呢?
他小心的打量着楚宴珩的神色,“千岁爷,其实……”
不等他说完,薛暖开口打断他的话,“婉安还能等几日?”
艾岳峰没了招,捏了捏手指算了算,“最多五日,过了五日我也没法子了。这还得是各种稀奇补药吊着命。”
楚宴珩的药库要什么有什么,这一点他们倒是不担忧。
听闻还有五日,比薛暖预想的要好一点,薛暖松了口气,“我们得尽快想到法子才行。”
楚宴珩久久未曾吭声,只是一直看着薛暖。此时的她眉宇间带着忧虑,神色很是憔悴,让楚宴珩颇为心疼。
“千岁爷这样瞧着我做什么?”薛暖被楚宴珩的看的不舒服,不悦道。
见自己失态,楚宴珩这才收回目光。他轻咳一声:“操劳之余,薛小姐也要保重身体,不要过于劳累才是。”
“千岁爷。”薛暖眉头紧皱,看向楚宴珩的目光中带着一丝疏离,“婉安如今危在旦夕,你不担忧她就算了,竟是还有心思管我这个外人?看来,这外界传闻不假,千岁爷冷面冷心,当真是个冷血动物。”
薛暖因担忧宋婉安本就心情不佳,加上楚宴珩一开始对宋婉安的态度,气更不顺了。偏偏他还非要在这时候恶心她一下,那薛暖岂能在继续忍下去?
楚宴珩被怼的一时语塞,表面毫无波动,心里倒是十分的委屈。
明明自己是林匹时,她态度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薛暖,和林匹面前的薛暖,简直是判若两人。
被夹在中间的艾岳峰听见薛暖这话,心里也是吓了一跳。
薛暖怕不是疯了,敢这样对千岁爷讲话。
刚想要做个和事佬,薛暖却压根不给他机会,夹枪带棍的话再次脱口而出。
“这人养一只阿猫阿狗长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婉安跟在千岁爷身边甚久,即便千岁爷对婉安再无感情,也不该如此冷漠。说不定,婉安这毒,就是因千岁爷染上的。”
薛暖现在没了好脾气,加上替宋婉安感到不值,说话就没了那么多在意。
“本座在你眼中便是这样的人?”这话倒是把楚宴珩给气笑了,“本座不过是随口一说,怕薛小姐因过于劳累,累垮身子,无法为婉安医治罢了。可薛小姐,却如此误会本座,当真是听者有意,说者无心。”
楚宴珩也不想这么对薛暖,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自己若是不解释什么,只怕薛暖对自己当真寒心了。
过去虽然不亲近,倒也不至于互相说红了脸,闹得不愉快,好歹还能正常相处。若因此事闹翻,自己岂不是要天天装成林匹了?
那怕是要累死自己。
为了挽回在薛暖面前的形象,楚宴珩这次也是拼了。
闻言薛暖一愣,自己倒是有些火气过大了。
楚宴珩也没做什么,无非就是话少一些,且未曾表现出,自己凭什么就这样断定一个人的内心真实想法?
见差不多了,一旁的艾岳峰终于开口:“说到底,两味都是因为过于担忧宋小姐,谁也没错。咱们都消消气,眼下如何治好宋小姐才是最为重要的。”
这话倒是把薛暖给拉了回来,这时候与楚宴珩吵架根本毫无意义,有这功夫,倒不如专心的想想如何解毒。
“婉安中毒过于蹊跷。”想通了的薛暖语音和脸色也缓和了不少,“还望千岁爷查明真相。”
楚宴珩微微点头,“不用薛小姐嘱咐,本座自会查明真相。”
楚宴珩走后,艾岳峰与薛暖去药材库重新拿了药材后,艾岳峰重新为宋琬安诊了脉。
“似乎脉象没有一开始那样紊乱了。”艾岳峰有些惊奇,“这是起效果了?不对……”
摸到后面,艾岳峰脸色重新沉了下去。他不再吭声,此刻更是顾不上男女有别,拿掉手腕上的垫子,再次重新诊脉。
只见他变脸如翻书,倒是比唱戏的还要精彩,一会白一会黑。不过现在薛暖可没心思笑,艾岳峰如此神色,只能说明宋婉安的身体更糟了。
“快,把参片放在她舌下。”艾岳峰一边说着,一边掏出银针,“这口气怕是要散!”
薛暖吓了一跳,不敢有耽搁,连忙按照艾岳峰所说的做。
艾岳峰手起针落,宋婉安很快就被扎成了一只刺猬,即便如此,他也依旧没有停手,而是面色更加凝重。
随着最后一根针落入头顶,艾岳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额头上满是汗水。
瞧见他此神色,薛暖也松了口气,看这样子,宋婉安暂时是没问题了。
“毒不等人,只怕没有五日了。”艾岳峰来到桌前,猛灌了一口茶,“此毒我深觉熟悉,可一时想不起,我即刻启程回谷翻阅古书。如若宋小姐再有不对,你把这一粒药化水给她服下,可暂时保住,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能让艾岳峰如此对待的毒没几种,不过他书看得太多,加上此毒过于稀奇古怪,一时想不起也很正常。
“好。”薛暖重重的点了点头,接过艾岳峰递来的药瓶,“那你速去速回,若有特殊情况,我让林匹去寻你。”
一炷香后,艾岳峰为宋婉安拔掉银针,随后离开。
而薛暖坐在床边,看着面色发灰的宋婉安,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往日的她是那样活泼,可如今却躺在床上,如活死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