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凝的执着让薛暖十分无奈，“如若强行保住此胎，日后你只怕是不能再生育了。”
谁知秦雪凝却无视了后半句话，她一把拉住薛暖的手，面露欣喜，“你的意思，我这胎能保住？”
“有法子，但今后很有可能失去生育能力。”薛暖再次提醒，“且身体元气大伤，无法复原。”
这也代表着，秦雪凝若坚持生下这个孩子，势必会寿命缩短。
“有他就够了。”秦雪凝露出笑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你有的什么法子？”
“催生。”薛暖沉默片刻，给出了答案，“这胎能保到何时，完全取决于你身体的状况。如若身体无法承受，必须提前生产。早产儿体弱多病，我虽可尽力，但也不敢保证，他能平安长大。”
薛暖的说法已经十分含蓄了，实则情况比她说的糟糕。早产儿如同纸糊一般，稍有不慎，只怕都不能活过七日。
秦雪凝脸色发白，手紧抓着身下的锦被，未曾想会有这样的风险。
“眼下只有这两种选择，一是现在就打掉这个孩子，日后你还有机会再生。二是强行保胎，直到你再次有滑胎预兆，进行催生。别怪我没提醒你，生产时，你也是凶险万分。若大出血，只怕我也保不住你。”
这种事薛暖必须跟秦雪凝说清楚，以防止日后出了意外，秦雪凝怪在自己的头上。
秦雪凝闭上眸子，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睁开。
“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经过深思熟虑，秦雪凝还是打算拼一把。
龙子是她唯一的倚靠和筹码，她没时间再等了。
秦雪凝在冒险，薛暖何尝不是。
老皇帝如今十分看中龙子与秦雪凝，若是两人其中一个出了意外，薛暖只怕是人头不保。
闻言薛暖重重的叹了口气，“皇上那边怎么办？”
“我自己会解决。”秦雪凝深深的看了薛暖一眼，“你且放心，事后无论如何，我不会怪罪在你身上。”
听着秦雪凝的保证，薛暖只是淡淡点头，她可不相信这句话。
秦雪凝最擅长出尔反尔，她的承诺并不可信。
如若秦雪凝事后真敢怪罪自己，薛暖也另有打算。
“去取纸笔来。”
书琴按照薛暖吩咐，取来纸笔，并在一旁研墨。薛暖写下一副方子，待到墨迹干透，交给书琴，“拿着这个，去宫外的百草阁，就说是我的病人前来抓药。切记，此方子不可给太医院任何太医查看，若有泄露，我不会再医治你家娘娘，你可明白？”
书琴小心接过药方，跪下身子，竖起三指，“奴婢发誓，如若有半点泄露，便烂脸毁容，一辈子嫁不出去，不得好死。”
薛暖扫了眼床上的秦雪凝，又问了一遍，“你可听见了？”
“你放心，为了我自己我不会乱说。”秦雪凝点头答应。
如今薛暖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还没傻到非要现在和薛暖作对的地步。
“两日后，我会入宫复诊。”薛暖站起身子，“晚些派人来将军府取食谱，这段时间按照食谱吃。”
秦雪凝身子情况特殊，仅靠喝药来的太慢，必须要加上食补。
秦雪凝挣扎着坐起身子，第一次由衷道：“薛暖，多谢你。”
“省省吧。”薛暖毫不留情的摆了摆手，“走了。”
出了宫门，薛暖就看见不知在门口等候多久的楚宴珩。
薛暖有些诧异的看着楚宴珩，问了一句：“千岁爷一直在？”
“嗯。”楚宴珩淡淡的应了一声，“受老将军所托，他怕秦雪凝害你。”
薛暖听后笑出声来，“害我？她现在可没这个胆子。她啊，是现在最希望我好的人了。”
“你没事就好。”楚宴珩看了眼天色，“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府吧。”
说罢，摘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薛暖身上。
薛暖愣了一下，心中有些异样，楚宴珩这是在关心她？
“晚上凉。”楚宴珩神色别扭，“走吧。”
出了皇城，上了马车后，楚宴珩问了一句：“你为何要救秦雪凝？”
“我是医者。”薛暖耸了耸肩，“况且这样可让她老实一段时间，起码不敢对薛家下手了。”
楚宴珩挑了挑眉，“不止于此吧。”
薛暖也没隐瞒，微微一笑，“千岁爷别忘了，梁王现在最大的倚仗是谁。”
梁王身后如今只有秦雪凝了，可如今秦雪凝胎儿即将不保，哪里有心思去管梁王这些破事？
梁王对秦雪凝来说，本就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少了秦雪凝制衡，解决梁王不是轻轻松松？
秦雪凝受宠，又怀有身孕，在老皇帝面前颇有地位，若要干涉，起码能让楚宴珩办事缓慢许多。
“本座以为，你是单纯的善心大发呢。”楚宴珩露出笑容，“你倒是想的周全。”
“善心大发自然也有。”薛暖紧了紧披风，这晚上却是有些冷，“我这也算是一箭双雕了。”
谈话间，马车停在了将军府。
“千岁爷，小女先告辞了。”薛暖解下披风，“多谢了。”
看着薛暖进了将军府后，楚宴珩才开口：“回府吧。”
将军府内，得知薛暖回来，薛定邦和姜素兰连忙去了薛暖的院落。
“阿暖，你没事吧？”薛定邦紧张的看着薛暖，上下的打量着，生怕薛暖出了什么事。
“爹，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好得很。”薛暖伸了个懒腰，“秦雪凝的胎儿暂且保住，不过日后还需我多上心。出了这么个事，她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找咱们家麻烦了。”
“我的阿暖真是善良。”姜素兰握住薛暖的手，“也就是你，还能不计前嫌的救她。若换你娘我，我可做不出来。”
薛暖嘿嘿一笑，“娘你也就是说说而已，实则心比谁都软。”
“你没事，为父就放心了。”薛定邦算是松了口气，“明日我便要再去一线天，那边还等着我安排，你在家中照顾好你娘亲和祖母。”
“爹放心就是，有我在，谁也别想欺负祖母和娘。”薛暖点头，“不过爹也要小心些，女儿总觉得，大金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反正话我已经说了，只看大金是否识相了。”薛定邦站起身子，“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我和你娘就不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