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师大典过后,顾长生和顾城就在灵阳宗安定下来,潜心跟随灵阳宗安排的课程日夜修习仙术。顾城本是该回去的,但如今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本来以为可以和兄长一直一起,但是时间一长,顾城倒是十分的苦恼。
顾长生是灵阳长老的亲传弟子,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弟子,虽然名义上一视同仁,可两个人见面的时候越来越少。
“哥,你都被长老抢走了。”顾城窝在椅子上,幽怨的瞧着一旁坐的端正的顾长生。反观顾长生则笑而不语。
当然,便只是兄弟二人间的小插曲。
“仙都”之名的灵阳宗坐落于灵山的山顶,自是一片云雾缭绕,远望如梦如幻,近观也是极美的世间盛景。
这日深夜,顾长生提早完成课业,明月当空,他见了,忽然想到来灵阳宗这些时日还没有好好欣赏过这儿的景色。
起了身,顾长生便迈步出了屋子。
月光如洗,洒落在他修长的身影之上,竟是比这夜景还要美上几分。
顾长生轻磕着眼,但是其他感官灵敏了数倍。夜静谧得很,果真他就听见莲池处,几个弟子边走边窃窃私语。
“听闻这届新人里头有不少好苗子,宗主很是看重呢!”
另一人嗤笑一声,满是不屑,“哪届没有几个翘楚?可入宗容易修行难,这几年又有几个熬的下来。恐怕这次我们宗主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咯。”
又一人接过话去,“空不空我不晓得,也不关心,我倒是听人说新来的几个小师妹倒是貌美如花!”
“别说,我也听说了呢!”
“俗。你只知道貌美如花,人家那叫明眸皓齿,风姿绰约。”
“好好好,就你有才学,我只晓得师妹们好看的很……咦,你们瞧,这说什么来什么,莫不是小师妹听得我等的呼唤了?”
从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见得一人,身姿款款伫立在桥边,长发只是随意的铺散着,月光下幽幽银辉,与天幕上的明月遥遥对望。
静若处子,怕便如此了吧。
顾城不知怎么,心头莫名的烦躁,也就在夜半散步到了池边。
灵阳宗的莲池的唯美名不虚传,今日又有一轮皎洁圆月相衬,湖面倒影,如此美景,令他情不自禁停了下来。
红鲤也是通了灵性,见人来,原本一动不动的都簇拥着游来,嘴一张一合,在湖面吐着泡泡,像幼童伸手要吃食一般。
顾城觉得有趣,忍不住勾唇轻笑道,“倒是几条贪嘴的鱼儿,可惜我却没什么吃食。”
话音刚落,顾城便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扭过头,入目是一群灵阳宗弟子,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长眉微微蹙起,对面先开了口。
“小师妹是在看夜景吗?”
顾城倒是没反应过来,小师妹?
只见那人叹了一声,装模作样背手走了过来,站到顾城身侧,道,“此情此景,师妹可是想家了?”
看来这群人是把他当做女人了。顾城不由得觉得好笑,更有是无奈,自己……微微侧过身子,垂下头,故作一副被点破的羞愤样子,不吭声。
众人见这师妹竟然如此可爱,也忍不住拥上前,将顾城围住。
顾城伸出手来,指了指池中红鲤,却是不语。
这人愣了,不知这清霜白露似的小师妹是何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解问道,“小师妹,这鱼怎么了?”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不远处传来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清澈的便如泉水,不急不缓,沉稳有度。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顾城看去,只见顾长生大步走了过来,毅然挡在他身前。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不是他,又怎么知道他是否念家?
这人被人平白坏了兴致,还在小师妹身前丢了脸面,露出窘迫的神色,道,“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不好生休息,跑到这莲池来是何居心?!说!”
顾长生懒得理会。这时,却有人从身后搂过他的胳膊,倚入他怀中,半张脸贴上他胸膛,细声细语道,“怎么才来?”
话里话外,都透着娇嗔味道。顾长生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低头,看怀中人,长鬓垂到脖颈,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顾长生觉得,此时自家弟弟一定是在偷笑着。
罢了,就陪他演这出戏。
顾长生索性伸出手,拢住顾城,这动作颇具占有意味,却是极其轻柔的,就像对待情人一般,完全没有把之前调戏顾城的人放在眼里。
“你!”他气急败坏,指着相拥的两人,“败坏风气!”
顾长生长眸一抬,看似轻描淡写从他身上扫过。但不知为何,他竟然生出一丝畏惧来,他忍住不后退的冲动。
顾长生道,“袖上无印花,是外门弟子。我倒要问问你,深夜闯入灵阳宗是做何居心?”
“这……”他也没想到顾长生眼睛这么毒,一眼就看出他是外门中人。
“姑且不谈此事,你闯入莲池调戏我妹妹,又是何居心?”
顾长风性子本就冷,这话更是透入心神的寒意。
身为外门中人,本就在灵阳宗不占优势,被顾长生这么一说,他百口莫辩,正在这时,那小师妹竟然低声抽泣起来,好不委屈!
“你,你哭什么?我哪里有欺负你,小师妹!”顾城不说话,只埋着脸梨花带雨,哭声更大了些。
顾长生沉下脸来,满是不悦,“我妹妹生性素来清雅大方,从不招惹是非,这位师兄,或者是同辈,如今你令我妹妹伤心至此,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顾城攥着顾长生的衣服,一个劲儿的往他怀里钻,似乎一点儿也不想面对那外门弟子。
顾长生心道,这弟弟什么时候这么会装?这下可好,活脱脱一个被毁去清白的小姑娘,顾长生都不禁可怜起那个外门弟子了。
这下,这位外门弟子的罪行可算是落实了,万一闹大了闹到宗主那里,这小师妹一哭,什么都不说,他八成都是被逐出灵阳宗的结果。
他不敢再言语,身后又有一群看戏的,只能指着顾长生和顾城,手都哆嗦。
“你,你们,给我等着!”
顾长生道,“等什么,不如现在就去宗主那儿说说,若是哪里委屈了你,你也可跟宗主好好诉说。”
“我大度,不与你们计较!”那人有些恼羞成怒,说话不利索起来。
顾长生都要被逗笑了,他挑眉,“这位同僚,此事你不大度也可。”
外门弟子在顾长生那儿讨不到好处,又看心怡的小师妹如此护着那人,气的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叫上他的朋友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