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已经换上一身新衣,干净舒爽,顾长生却还是昨日新买的那件,穿了一日,还沾上了酒气,味道不尽如意。
“早,阿城。”顾长生笑笑,与他对视了一眼,便飞速转开,竟然心虚的不敢与他对视。
“早,哥。”顾城回应,淡淡的。
心知他是为昨日自己外出之事在恼火,顾长生却不知该怎样解释。
那男子与自己的交情说来有些复杂,不适合第三人来插足。
是以那人的存在,顾长生连这个宝贝弟弟都没打算透露过。
默默换好衣服,与顾城一路出了宗门。顾城闷闷不乐,顾长生也不是个会缓和气氛之人,两人都不说话,脚程倒是快了不少。
顺风顺水的入了城,到了约定那驿站,却没见到张瑞泽本人。
顾长生觉得疑惑,便拦下个店小二询问,“你可知道住这间房子的客人哪去了?”
店小二看了眼那房间,摇摇头,“这客人昨日起便没见着人了,但房子押金却是交的足了,这种客人很多,我们便也没多加留意。”
顾长生只得点点头,与顾城一起进了房。
“不知多久能回来。”顾长生叹了口气,坐在桌前。
手下意识按在茶壶上,要给自己倒杯茶,不巧刚好看到茶壶下漏出来的一节纸条。
抽出来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字,“想救张瑞泽,拍卖会见。”
顾长生将这纸条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研究了个遍,才把它递给顾城,挑挑眉,“这人是救还是不救?”
与此同时,远方一处不知名小黑屋子里,张瑞泽刚好睁开眼睛。
视线由迷糊转为清醒,缓了一会儿后,这人才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小声骂道,“好你个傅子笙,就知道给小爷我添麻烦!”
“要是有小爷这份胆量,也不至于被抓在这里,没吃没喝的。”
他小声骂着,眼睛一面滴溜溜的转悠着观察屋内部署。
最后干脆认命的往后一靠,靠在墙面上,彻底泄气了。
傅子笙的存在其实是个意外。
那次遭遇大变后,张瑞泽便察觉到这身体内还有另一道灵魂。
只不过灵魂一直沉睡,近日来终于清醒。两人攀谈后得知那灵魂名叫傅子笙。
本以为是个有本事的,谁知这身体的原主人竟然是个这般胆小的。
与顾长生兄弟二人在遥城时,更是丢尽了他的脸。
但骂来骂去,张瑞泽最终还是住了嘴。到底是他这个衍生出来的占据了别人的身体。
眼珠子在屋子里转悠了好几圈,脑袋也在超速运转,寻思着该怎么出去。
他自诩是个普通人,没有顾长生与顾城那样叫人羡慕的天资。
唯一叫他欣慰的,就是这脑子还算灵光。
他视线落在门口一处挂饰上,便有了一条计谋。
嘴角扯起一模笑意,他站起身,不忘拍掉神身上的尘土。
走到门边,拿着那挂饰瞧了瞧,手指上下翻转捏决,脚下浮现出一条古老滕文,仔细看,与顾长生兄弟俩的竟然十分不同。
张瑞泽在那挂饰上动手脚,是万万想不到竟然还会有人进来。
那门被从外侧推开,一瘦弱身影便立在门边,四目相对。
空气都沉闷起来。
另一处,顾长生与顾城两人反复看了那纸条许久,发觉应该不是什么人的玩笑。
便觉得该去那所谓的拍卖会看一看。
出门前顾长生斜眼撇了顾城一眼,后者还是闷闷的,显然昨夜的事情还记在心里。
叹了口气,走在前面出了门。
那拍卖会所在很好找,随意抓来一人问一问,便清楚了。
远远走来,很快便见到拍卖会那偌大的牌子。
“到了。”顾长生提醒,一直跟在后头的顾城这才终于抬头看了眼,仍毫不在意的又垂下头去。
顾长生叹了口气,顾城向来爱粘着自己,如今这么冷淡,还真有点不习惯。
抛却心中烦乱,迈步正要走进去,便见到一人正含笑走出来。
有点眼熟。
仔细一看,正是要去救得张瑞泽。
顾长生起初以为这人是逃出来的,但左看右看,身后也没见有人拿着扫把追着打出来。
又见他衣着整齐,心中就更疑惑了。
“你这是被抓进去了?”顾长生问。
张瑞泽点点头,又往前走了两步,和顾长生大眼瞪小眼。
哪有被人抓的觉悟?
“那你这……”顾长生眯了眯眼睛,正好这时一人从门内走出来。
那人穿着锦衣华服,头戴玉冠,丝毫不知道低调两字怎么写。
那人眼睛扫了一圈,见到张瑞泽时一亮,快步走来。
“张兄。”那人唤道。
张瑞泽回头,见他撤嘴笑了笑,道,“黄埔兄。”
黄埔点点头又看了眼顾长生两人,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张瑞泽显然有所疑惑,“黄浦凶你你怎么出来了?”
“我是来给你讨个公道,闹事之人我已经传书给其家中,马上会有人来处理。”
顾长生倒是有些惊讶。
这拍卖会一看便不寻常,地理位置位于凉城最繁华路段,那牌匾掉下来都能砸死人,这男子若是没猜错,定是这拍卖会的高层人物。
这人物竟然愿意与张瑞泽称兄道弟,还愿意为了此人得罪客人。
可见两人关系不一般。
思及此,顾长生看张瑞泽的目光带上深意。
“误会一场,黄埔兄其实不必这么兴师动众。”张瑞泽说这话,视线却在顾城身上扫了扫,然后又看了眼顾长生。
这两人今日气氛不对。
莫不是这三日发生什么变故?
“这拍卖行是我的产业,如今发生这般大事,是万万不能容忍的。”他叹了口气,“若不是我感受到你灵力的波动,不知今日还会发生什么事。”
谈话间,远处一顶轿子正缓缓而来。在四人面前停下。
车上被搀扶下来一人。那人看模样四五十岁,大腹便便,一身肥肉,眼睛不大,却又细又长,一看便知是个商人。
那人目光从顾长生几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黄埔身上,恭恭敬敬完了弯腰,叫了声,“黄埔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