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谢修辞外出,胥儿绝对会怀疑这封信有问题,不过这会儿谢修辞确实不在,怕是想说也没法说。
这漪澜说是国师的信,又提起皇上来,难道是这信中也委婉的表达了皇上的意思么?不管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来自于谁,这封信恐怕都得收下了。
胥儿双手接过信封暗自打量,似乎是想从这信封上看出什么来。未等胥儿再问什么,漪澜便抬头看了天色。
“出来一趟耽误了许久,信已送到,就不多说了,告辞。”
目送漪澜离开,胥儿拿着信封回到房间直接收进抽屉,打算等谢修辞回来直接交出去。
门房内摆着两张床,中间隔了桌椅,这会儿临岸不在,倒是觉得房间里空荡荡的。推开窗户使得外面的阳光照射进来,正好落在床铺上。
未等坐下,门口又有人声。
“奴婢二人奉旨前来照顾贵客,不知可否有人在?”
关于谢修辞的辞兰台比较冷清这件事,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除了胥儿和临岸两个近侍,另外的厨子和宫女都是做完了该做的事就各自离开,不会久留,更别说过夜了。
因此,宫女们私下都在猜测这国师是不是在人前装的风趣幽默,背地里其实是个不近人情的人,否则为什么谁都不敢在辞兰台多留呢。
走出了门房之后,胥儿就看到眼前并不算高兴的两张脸,十四五岁的年纪,蝴蝶海棠宫花,粉白宫衣,看起来就是进宫不到一年的小宫女,若说是眼线,是不是有点嫩了呢。
“多谢皇上记挂了,还特意找人过来伺候。若是国师知道一定会十分感激,只是现下国师外出,二位姑娘就先随我到耳房休息片刻。”
胥儿引着二人进了耳房,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做着介绍。
“你们到这里来主要负责打扫院子和浇花除草。现下两位病人都还未痊愈,咱们下人进进出出的容易惹人家不高兴,还有那幻象,前几天还……所以一般情况下不要往那边走。”
两个小宫女入宫时间虽短却还是通过其他人知道国师所住的辞兰台正中有一处幻象,当初皇上都拿它没办法,只好将他送给国师,奇怪的是国师住到这里来竟然什么都没发生。
因此,宫内的下人口中流传着国师的实力是在皇上之上的。
安顿好了两个不能称之为眼线的眼线,胥儿便赶紧到了林海的房间说明情况。
“林公子,咱们辞兰台新来了两个宫女,说是皇上派来的,我怀疑是安插进来的眼线,您这段时间尽量不要下楼。”
林海原本就是安静性子,下不下楼都没关系,他也难得有机会在这里看风景。
告知了林海后,便到了顾长生他们的房间,凤凰和小澈此刻也在,胥儿也省的再跑一趟。关紧了房门后转过身,一脸的凝重。
“新来了两个宫女,怀疑是皇上那边的眼线,但也不排除和国师有关系。刚刚用幻象吓唬了他们一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靠近这里,大家一定小心,国师不在,千万不能出事。”
顾城晚上没睡好,这会儿正斜倚在床上,听到眼线这两个字却是十分惊讶的坐起身盯着胥儿。
“你们国师不是和皇上关系很不错的吗?怎么还会安排眼线到辞兰台……觉得他不好当初就不要召进宫里来啊。”
一开始谢修辞被召见,解释他们进宫来的事,当时谢修辞回来的很快,或许根本就没怎么解释。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皇上还是没有追究他们几个之前的事,就连偷混进宫都没提一句,这样说的话,他们的关系应该算是不错的。
原本以为,看不透人心至少也可以猜个六七分,如今看来,竟然是完全看不透的。顾长生将顾城的头靠在自己肩上,淡淡开口。
“既是眼线,就是眼睛,只负责看,或是把看到的说出来。只要我们平时注意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胥儿你放心。”
这样的话只是说给顾城听而已,他并不能确定不会有问题,能确定的是,他会尽全力保护他,还有身边的人。
侧过头看着顾城不知是第几次撞在一起的眼皮,伸出手捂住他的眼睛,用手掌的温度暖着,同时轻轻按揉。
原本是想让他休息的,只不过赶上了胥儿的到来而已,这会儿胥儿也交代完了事情,顾长生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各位,阿城昨夜没有睡好,这会儿一直都在打瞌睡,还请各位回去各司其职,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正好算是装病了。”
这一招逐客令确实管用,或者说,在座的几人都是十分理解顾城的。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之后,顾城才算是听到关门声睁开眼。
前一刻还满满当当的房间忽然之间就变得空荡荡,他差点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揉揉眼睛往顾长生的怀里缩了缩,声音柔软中带着些沙哑。
“胥儿,这名字听起来像是宫女,等谢大哥回来我得问问他为什么给人家起这么个名字。哥,你躺下来嘛,这样靠着我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谁刚刚一下子就迷糊过去了,睡着了一小会儿的时间,醒来都见不到人了,还偏偏说自己没睡着。
比起这些,顾长生还是更在乎昨夜他到底梦到了什么,前半夜还好,后半夜基本上都是在辗转反侧。
侧身躺好将怀里的人儿搂紧后,他才轻声问起。
“阿城,昨夜你梦到什么了?后半夜你一直都睡不安稳,我叫你好几次你才醒来,以前不会这样的。”
昨夜的噩梦,似乎并不是顾城经历过的,他在梦中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只能看着,看着梦中的人将一个孩子抛弃。
梦中的那两个人根本看不清面容,他却觉得,那孩子就是他自己。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开口。握紧了顾长生的手打着马虎眼。
“就是梦见之前的事,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会记得那么清楚……只是偶然,不是我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