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凤凰问起才想起来顾长生之前交代的事，拍拍脑袋拉了凳子反着坐下，手臂正好搭在椅背上，倒是很适合他的身量。
“忘了说了，顾大哥说不用准备他的那份，可能晚些时候打算自己下厨吧，自家兄弟病了肯定是要守着的，那么大个人，不用担心饿肚子。”
小澈终归是年纪小些，又没有兄弟姐妹，不知道这其中的忧心。凤凰向来不会藏着掖着，手里的烧饼也不吃了，就那么看着他一脸的毫不在意。
“你个小鬼头……我不是担心他饿着，我是担心阿城的病，他们两个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病着另一个就在边上一直陪着，到时候废寝忘食的怎么办？”
顾长生一向是行事稳重，不过一旦到了关于顾城的事就会乱了阵脚。这一次房间都不出了，一定是病的比较严重，或许说没事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担心。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凤凰只吃了半个烧饼就不再动手了，直接在门口的水池边洗去手上的些许油腻，回过头来看着小澈。
“你当时有听到阿城说话吗？还是只有长生和你说话？”
小澈咽下嘴里的烧饼毫不犹豫的回答。
“只有长生大哥说话，当时他连门都没开，直接和我喊的话。交代完了事情就说让我照顾你们，听着这意思就是不想和我多说，我就应了一声赶紧走了。”
林海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内伤也已经好了不少，至少，看不出来身子虚弱的模样了。
听出凤凰这话里的意思，林海覆上她的手宽慰到。
“长生医术高明，肯定有办法，阿城没说话说不定只是还没起床。一大早的就别去打扰他们了，等到中午他们要是还不出来你就去送饭，到时候就清楚了。”
其实只是想示意她不要在拍桌子而已，毕竟凤凰是一行人中最小的一个，又是女孩子，被当做小妹妹看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林海也是这样想，但这手掌上的温度却还是让凤凰生生记了很久。
“嗯，林大哥说得对。那我就先去洗衣服了，菜地也还没浇水。”
说完就直接逃一般的快步走了出去。小澈歪着头看她离开，也是一脸的疑惑。把吃剩的一小块烧饼递给萝卜，萝卜接过烧饼后就直接叼着在椅背上吃。
林海也回到里间去间去研究他的书，只剩下小澈自己自言自语的念叨。
“昨晚下了那么久的雨还浇什么水，到时候还不都烂了。”
另一侧的东厢房内，顾城则是赖唧唧的窝在顾长生怀里，明明醒着却还是闭着眼一副懒懒的样子，我这顾长生的手就是不松。
其实早就已经退烧了，只是身子没有力气，加上一夜没睡好的困倦和身上的酸痛，才会让顾长生觉得他很难受，一步都不敢离开，听着他深深浅浅的呼吸还是觉得不放心。
再次试过温度之后才缓缓问道。
“阿城？还是觉得胸闷吗？怎么呼吸还是不稳……要不然还是坐起来吧，这样躺着会更难受的。”
扶着他在床头坐好，将另一床被子叠好垫在他身后，这样靠着就不会觉得木质的床头很硬了。
长发顺在一侧，额角的碎发被细汗黏在一起，贴在脸颊。再加上他此刻略带苍白的脸色，会让人放心才奇怪。
往下挪了挪身子半倚在他怀里，声音更是软糯的像糯米粉做的团子。
“嗯……头也有点晕，一睁眼就觉得所有东西都在晃，闭着眼睛还能好点。”
发热过后的头晕一般都是身子虚弱造成的，不过知道他的阿城一定是没有食欲吃东西的，所以也没提这件事。
低头吻了他的眼睑，把他整个人抱得紧了一些。
“现在我抱着你，所有的东西都是静止的，没有在晃，也不会砸到你，安心休息。一会儿我帮你擦擦身子，一直在出冷汗，衣服都是潮的。”
擦身这种事，之前腿伤就一直都是他帮忙，布巾擦过皮肤的麻痒，总是会从身上蔓延到心底，然后化作更为深厚的爱意，把一颗心填的满满当当。
“嗯，穿那件，袖口上有一只小蜻蜓的。”
记得那件里衣已经穿了很多次，是顾长生买下送给他的，只是后来在袖口处破了个小洞，还是顾长生请了人在袖口处绣上了一只小蜻蜓遮挡住痕迹。
顾长生也是记得这回事，笑着捏捏他的脸颊。
“就那么喜欢小蜻蜓？以后请人在每件衣服上都绣一只怎么样？”
“都有的话就不珍贵了，还是只有一件的好，我一定会好好收着的，不会让它在被磨破了。”
顾长生笑着点了头，下巴抵在他头顶，声音温柔的像是池水一般。
“好，听你的。乖乖休息吧，总说话可没法快点好起来。等你睡醒了我就去给你做玉米羹，清淡一些，香甜的味道，正适合你现在喝。”
玉米羹，好像是之前吃过几次，不过那时候是秋天，正是玉米刚刚熟的了季节，这会儿还是夏天，不知道做出来的玉米羹好不好吃。
抓住他的手正准备和他玩一玩小时候捉手指的游戏，忽然就被一个声音打断。
“咳……你们两个干什么呢，都快到中午了还不起床，打算睡一天呢？我试着煮了点粥，你们尝尝怎么样，好吃就吃完，不好吃呢也不要告诉我了。”
放下手里端着的粥，顾长生才笑道。
“阿城病着，想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多谢你了，帮忙准备清粥。”
凤凰识相的点了头退出去，坐在院子里池塘边发呆。
顾城生病的时候有顾长生在一边陪着，林大哥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再牵挂着他的谢大哥，只有她还是一个人。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还有什么亲人，她的归宿又在哪里。
撑着下巴往池塘里扔着鱼食，里面的小鱼都争着抢着将水面上的鱼食吃了个干净。眼看着手心里的鱼食就已经见了底，回头看了看紧闭房门的两个房间，打算出去溜达溜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