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埔显然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手中握着盏茶,顾长生注意到他手指骨节分明,尤其是骨头好似都能透过肌肤显露出来,可见此人身体只瘦弱。
“实不相瞒,顾兄所说的朋友,除了顾兄之外,我们并未见过。他的实力,我们也只是从顾兄手中听说,并未眼见为实,所以……”
话说了一半,但他要表现出来的意思,在场之人却都明了。
也是,一个凭空出现的没见过面的人物,叫人相信已经实属不易,何况将这十味珍贵药材交给那不知是否存在之人,即使是顾长生,也未必做得出来,何况是家大业大的黄埔。
顾长生笑笑,道,“也怪我那朋友性子孤傲,不愿意沾染红尘是非,这样,我这里有几枚他早先留给我的丹药,黄埔兄大可拿去一看,是否愿意相信我,便再做定夺。
顾长生却并未先动手,而是补充了一句,讲道,“自然,若是黄埔兄不愿意相信,我们自然也不会强求。”
说完,未等黄埔有什么反应,他便手腕一翻,抬手时手中已经安静的躺着两枚丹药。
乍一看,便叫人有些失望。
那竟然只是枚低阶灵药。但这灵药竟然透着香甜。
灵药竟然有这般香味,黄埔那隐隐有些失落的神色中透了份好奇。
黄埔一个眼色,下人便上前将那药用绢帕包起,小心的呈在黄埔眼前。
丹药这么近距离闻着,竟然更为香甜了。况且那灵药上的色泽,似乎也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样都要好上许多。
黄埔家作为业界内数一数二的拍卖行,自然对一切可以拍卖的东西了如指掌。
丹药也在内。
将丹药拿在手中,顾城眼中呈现惊喜的光芒,他还从未见过有哪人能将低阶灵药炼制的这般好看。
甚至连丹药内的密度,似乎都是一致的。
一时间惊讶的甚至忘记呼吸,“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将丹药炼制的这般完美。”
对于黄埔的夸赞,顾长生并未显露出丝毫开心,反而有些隐隐的凝重。
他在担心凭借自己的能力,能否继续炼制出大还丹。
前世能在机缘巧合下成功,这一世,他却不敢保证。
“黄埔公子可曾见过同阶灵药中,哪颗比得过这两枚?”黄埔不知道谁炼制了这丹药,顾城可是一双眼睛从头看到尾,看到了这些丹药聪从灵草变成丹药的全过程。
那个天才可是他哥,听到人赞美他哥,或者因为他哥的成就而惊讶羡慕,他都开心。
“实不相瞒,这丹药,即使灵阶很低,确是低阶中的顶级,若是此时放到市场上,价格也不会低。”
黄埔的话叫顾长生笑了。
确实。
他前世虽说为爱放弃剑修的道路,却也没因为不喜欢炼药而糊弄。
反而在此道行上钻研的尤为刻苦,也有了自己的一番理论在他的眼中,灵药没有高低等级之分。
若是能将灵药的作用尽可能大的发挥出来,即使是低阶灵药,效果也有可能超过中阶而达到高阶的水平。
“那合作的事,黄埔兄是否还需要时间考虑。”顾长生轻声问,茶杯落在桌面上,一手轻轻磨砂着桌面上的纹路,“若是需要,这次要考虑多长时间?”
黄埔笑着将手中丹药放在绢帕中,坐到顾长生对面的位置上,笑道,“即使未曾见过你的那位朋友,单单凭借这两枚丹药,我便可以肯定,此人定是个不世之才。”
见有人对自己这么高的评价,顾长生笑了,却没点破。
这马屁拍的很正,顾城难得对黄埔露出了赞赏之意,眼中的冷漠也少了些。
“所以……”
“所以我愿意相信顾兄的眼光,这十味灵药可以交给顾兄,但……”黄埔顿了顿,“不知顾兄的那位朋友,多久才可炼制成?”
顾长生却笑了,“黄埔兄也知道这灵药难寻,大还丹更是有价无市,要想炼制,即使是不世之材,也需要些时间。”
黄埔脸微微一红,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多,尴尬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长生到是不在意,立刻转移了话题,其中拒绝了黄埔要为他朋友准备炼丹炉之类的好意。
出了黄埔家拍卖行,顾长生两人悠哉悠哉走着,出了那条街道后,两人一路回了那间客栈。
关上门,顾长生才长长出了口气,身子靠在门上,手脚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顾城立刻发觉了顾长生的反常,托着他的身子,将他搀扶到床上,问道,“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长生激动地想哭,双手紧紧反抓着他的袖子,差点语不成声,“阿城,你相信哥,哥一定会想办法炼出大还丹,将你这一身隐疾根除。”
顾城愣了。
看着顾长生,短时间内竟然说不出话,一年前的布局,这一年来修炼之外还要整日对着药庐,原来为的都是他。
为了在黄埔找全那十味灵药后,他能有更高的把握炼制成功。
原来都是为了他。
“哥。”顾城哽咽,竟然再也说不出更多的。
他自己的性命,他都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顾长生却这般在意。
想方设法的为他,一切逗为他。
顾城竟然感到有些羞愧。
此时能做的,竟然只有紧紧抱着他。将顾长生抱在怀中,感受着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子。
“哥,谢谢你。”顾城终于说出话来。
两兄弟这般紧密的拥抱在一起,同时红着眼眶,同时一言不发。
有时其实不必言语,便可从对方的一举一动中得知心意,甚至有时仅一个眼神,便够了。
这夜过得很漫长,两兄弟俩没有修炼,而是躺在一起,睁着眼睛说话到了天亮。
他们说小时候,镇子里哪个小孩儿对顾长生恨之入骨,对顾长生又羡慕的要命。讲灵阳宗内哪些弟子,做了哪些有意思的事,又讲道高华宗,讲道韩风,讲到掌门与摩羯长老。
回忆很多,一点一滴却谁都没忘记。
甚至这一晚顾长生不知道多少次想,要是能再再漫长一点就好了,不必想日后的那些躲不掉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