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辞说着这番话时，略有些打趣的意味，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带着些笑意，依然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长生的事，就不劳国师挂心，我自然会好生教导一番。”
顾城鲜为人知冰霜拂面的脸上，唯有提到顾长生的名字才会稍稍化解寒意。像是万年不惊的古潭，只有顾长生能投下荡起阵阵涟漪的石子。
只是被谢修辞这么一说，他又想起不久前与顾长生在陵西镇一同上街的情景。
顾长生生得好看，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眼中似有情，似无情。或许是稳重惯了，他极少流露出夸张的神色，也很难从他眼中窥视他的心境。
顾城是当真有些后悔带着顾长生出门还逗弄他，他不过是讲了几句玩笑话，惹得顾长生眉眼含笑，如春风吹过。
竟有大胆的姑娘见了他，询问他的姓名。
“我见这位小公子面善，像是一位曾救过我的恩公，敢问小公子姓名？”
“姓子虚，名乌有。”还不等顾长生作出反应，顾城便将他护在身后？冷着眉眼替他答了，还剜了那姑娘一眼。
这下子，纵使那姑娘有千百般如火的热情，也架不住顾城这么个大冰山的眼刀，还挡住了她看顾长生的机会。
“也罢，或许是我认错了人，打扰了二位的兴致，奴家在这儿赔个不是。”
好在那姑娘还算是知趣，没有继续纠缠下去，扔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跑了。
顾城转过身正对着顾长生，嘴角撇下去，眼中也带上了几分寒意，语气不善道。
“长生。”
只这一声唤他的名字，顾长生便知他是吃醋了，依照他的性子，如果不哄哄他，怕还得像个小孩子闹上好几天。
眼见着身边有个卖糖葫芦的小贩路过，还在大声地吆喝，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方法的顾长生干脆买了串糖葫芦，递给顾城。
顾城却没有直接接过，张开嘴“啊”了一声，示意顾长生喂他。
他习惯了顾城在他面前的肆意，这是独属于他的亲昵。
喂了一粒后，顾城嚼两下，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肖想已久的红唇，他不假思索地就亲上去，把嚼了一半的糖葫芦哺给他。
发现顾长生当即睁大了眼睛，耳尖开始泛红，却没有推开他，顾城还是很满意的。
顾长生哪料到还有这么一出，大街上卿卿我我这种事他是真的没怎么干过，但面前造次的却是他的心上人，这叫他真是好气又好笑。
于是在顾城收拾了他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和他并肩一起回到家里。至今他还记得，小澈问起他为什么会脸红。
“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那我便只待宴会当日再交代一二便可。”
谢修辞出声打断了顾城的回忆，显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平日里稳重的顾长生。
“林海那边，你恐怕也得费点心才是。”
“他向来善解人意，也不用我多提。我尚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告辞。”
临走之前，谢修辞还不忘贴心地把门严实地关上，确保即使有人路过也不会看见他们两人在做什么。
目送着谢修辞离开，顾城将目光转移到顾长生身上，上下打量着他，盯得他有些头皮发麻。
“没有碍事的人在，你说说，我该怎么教导你呢？”
“不必了，谢修辞说的道理我是明白的。”
对他有相当了解程度的顾长生总觉得他说的“教导”不怀好意，委婉地拒绝了。
“光说说怎么能记住？只怕到时候长生只需随随便便地露一手便被参加宴会的大家闺秀给惦记上，那我就不知道会对娇滴滴的小姑娘做什么了。”
顾城虽然笑眯眯的，笑得无辜又纯良，但他已经感受了话语里丝毫不隐藏的威胁。
顾长生正在努力思考该怎么拒绝他时，却被顾城一把拉在身前，把他按在木椅上坐下。
一见顾城端起了桌上的酒壶，而且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嘴角上扬着微妙的弧度，他便隐约猜出了顾城的意图。
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他索性就安心地听顾城要说什么。
从第一眼起就知道有些人是命中注定躲不过的，陪着他胡闹玩笑也是人生一桩幸事。
“你说说，若宴会上皇帝要你吟诗作对，你当如何？”
“说我是庸人一个，身无长处？”
顾长生眨了眨眼睛，带着试探的语气。顾城却笑了起来，倒了满满一杯酒递给顾长生，让他喝下去。
“错了，你该胡乱吟一首打油诗，越乱越好，记得要装出狂妄自大的样子。如果直言不会，反倒会被人猜忌是有意藏才不露。”
“我忘了，你最是学不会狂妄，随意一些便是，太过浮夸也会让人怀疑。这杯酒是罚你的。”
顾长生想要推脱，但一看见顾城的脸，他还是接过了杯子，一饮而尽。
“如果有姑娘来问你姓名，而恰好我又不在身边，你又该如何？”
第一个问题出错，再次回答时，顾长生没有随心意开口，而是思虑再三。
“姓子虚，名乌有？”
顾城险些笑出声来。
“又错，这些女眷大都是皇亲贵族，你以为她们这么好糊弄？一个不慎，或许会给我们引来祸端。”
“她们如果真想了解你，当然有千方百计，问你，不过是为了找个机会接近你。你回答名字后设法离开便是。”
顾长生正想接过他新倒满的一杯酒时，他却不肯递。
“这第二罚，我要你喂我。”
他的语气像是撒娇的孩童，顾长生便依言靠近他，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心也跟着扑通跳得更快。
喝了不到一半，顾城却推开了他的手，支起身子往他的方向靠，捏着顾长生的下巴不让他逃，牵着他拿杯子的手喂他喝下去，还专挑自己刚喝的地方。
顾长生一时失察，被他灌下去，液体从他的嘴角流下，顺着喉结滑倒衣领，眼中已有些泛红，狼狈不堪。
落在顾城的眼里却是不同的景色，他觉得自家恋人真是好看极了，于是就随心而动，随手把酒杯放在桌上，俯身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