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流哥,已经近两个月了!
从桑榆往我的脸上不知泼了什么、从此毁了我的脸,已经近两个月了!
这些时日以来,自从我的脸毁了以来。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恢复我从前美丽的容颜。
不说叫我以此拥有什么,便是让我堪堪能有一张寻常的脸去见人,便也可了。
可我这两个月以来用尽了多少法子、求尽了多少名医、试过了多少名贵的药方……
这里面,不仅有长流哥你给我的名贵玉肌膏、远近闻名的女子美容神手……
为了恢复我的容颜,我便是连许多奇奇怪怪的偏方都试过。
可是,没用!
一个有用的、能让我恢复一点容颜的法子都没有!
整整两个月了啊,长流哥,别说我的容貌可以完全恢复。
我这张脸,竟是但凡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可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啊!
身为一品公主,甚至几乎已经穷尽了现下可以用的所有恢复容貌的法子。
不管是好的、坏的、容易做到的、不容易做到的……
可还是没有一点用!
只因为。
桑榆待我,当真是狠毒到了极点啊!
直到前不久,我这张脸久治不愈,我才好不容易从医圣口中得知,我这张脸,此一生,都没有恢复的可能了!
因为,桑榆往我脸上泼的,不是寻常的毁容药。
而是一种无解的剧毒——断魍!俗称——鬼断颜!
这种毁容药,便是恶鬼用了,都要彻底毁了容颜!
如今这世间,此毒药,无解!”
“长流哥,如此,这一世,我都要顶着这一张丑陋无比的脸过活了!
再也没有了正常生活的可能!”
“长流哥,你定然、也是嫌我丑的……否则怎会……
可我、不会怪你……”
“我只是恨,极恨那一个害我至此的罪魁祸首!
更何况,这个罪魁祸首,还是最可恶、最凶狠、最滥杀无辜的桑氏一族!”
“我恨她,不止因为她毁了我,还因她曾毁了长流哥你……”
“长流哥,我如今这张脸,不仅白日里根本不可见人。
每每想起我从前、现在和以后要因为这张脸经历的痛,几度我都夜间根本难以入睡!
每日里捶胸顿足,不知要经历多少的痛苦!”
“再加上从前的时候,桑榆就几度冤枉我、陷害我,心机深沉地将我害到了、几年前就差点被府中主母打死在猪圈的地步……”
“桑榆这般几次三番地害我、害长流哥你、害人……乃至我因为桑榆的这次戕害,日后长久的,还不知要经历怎样的苦痛……
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所以前番在我来未霄殿找长流哥你的时候,听说桑榆也在这里,因着我脸上这重伤,我实在忍不过,便冲了进来,给了桑榆一顿教训……”
“可如今,她脸上不过一些稍稍用些药膏便会好的皮外伤。
这跟我曾在她这里受过的伤害比起来,简直就是根本不值一提啊!”
“长流哥,早在我刚被毁容,桑榆借着我逃出了夜氏军营的时候。
你便与我说,待抓回桑榆,会给我毁容的脸一个交代。”
“如今桑榆已被抓回了夜府。
我毁容的脸,桑榆也比想象中下手要重得多。
这根本不是桑榆堪堪挨了两鞭子能弥补的。
长流哥,能否把桑榆,交给我处置?
若是仇人就在眼前我的仇却不能报了,只怕我今后,再不能安眠了!
长流哥,做错事便要受罚,桑榆她,该受罚啊!”
晁小芊愈说着,就愈恨得牙咬咬,恨不能立即就把桑榆拖走、给千刀万剐了。
原本夜长流就已经不顾桑榆的死活了,这是夜长流的近卫阿陌亲口对她说的。
她再这么一通卖惨,又提及了桑氏一族曾经对夜氏满门作的恶……
她想夜长流怎么也得把桑榆交到她的手上!
到时候,她现下动不了韩宛蓝,还动不了桑榆吗?
还有她这张脸被毁的仇,她一定要让桑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晁小芊这般恶狠狠地想着,料想此番拿下一个桑榆必定没问题。
否则她满腔积聚的火往哪泄?
不料待了好一会,竟是没等来夜长流的回答。
她不解地看向夜长流,十分诧异地问:“长流哥,莫非你对桑榆还有恻隐之心、尚有余情?”
此一句话,几乎来自晁小芊的脱口而出。
因为在夜长流没有立即给她回答的时候,她真的感到十分惊讶。
毕竟从她毫无阻碍地进了未霄殿对桑榆动手、再到夜长流方才入了房间、见到她伤了桑榆的一幕、却根本无动于衷……
她几乎已经认定,夜长流根本不在意桑榆的生死了。
可现下,夜长流不愿将桑榆交给她?
晁小芊正惊诧不已:“长流哥……”
便听夜长流的寒声袭来:“不要弄死了、弄残了、弄得太难看,其它的,随你处置。
一个低贱的丫鬟,犯了错,自当受到该有的惩罚。”
还有韩宛蓝的声音:“长流哥哥,我瞧着桑榆脸色发白、身子很虚弱的样子。
我们没来的时候,三公主只怕已让她受了不少苦。
再把桑榆交给她,怕是……不太稳妥……”
“是么?本将军瞧着她硬气得很、好得很。”
“枝丫——”
这是房门关上的声音,连带也盖住了一部分的白日光。
随着门外脚步声的渐行渐远,连带整间屋子都安静了许多。
或者说,没了他,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安静了。
“啪!”
这是鞭子重重扬过来的声音。
这一鞭,并没有打在桑榆的身上,只是砸在了桑榆的近前。
铿锵有力,未触身,却仿若也带来了丝丝冰感和痛感。
接着,是晁小芊要施虐前的放肆宣言,她那笑得扭曲的脸,狰狞得好似魔鬼:“虽然不能弄死弄残你、让本公主觉得会不尽意。
可长流哥有意还留你条命给他继续折辱,本公主也便不好驳了他。
但不留明伤、却叫人生不如死的法子,本公主还多得是。
你说,桑榆,贱东西,本公主要从哪开始一点一点折磨废你呢……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