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椒被他制住以后,并没有出手反击,是怕沈沉烽探出自己的实力。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此次前来,对代羌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叶椒道。
对方依旧没有松手的意思。
叶椒又道:“我是否存了祸心,将军心里不是跟明镜似的?”
像一层外壳被戳破了一样,沈沉烽觉得自己整个心脏都裸露在外面。手心传来的温度,叶椒乌黑眼珠里的映出自己的模样,使他忽然乱了心绪。
他道:“你先出去。”
叶椒欲言又止,他本来想问沈沉烽接下来打算如何,但叶椒向来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主儿,他瞧见这位大将军脸色正怪异着,便识趣地走了。走时还不忘为他合上门。
尽管屋内只剩下沈沉烽一个人,但他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心里亦是混沌一片,脑中却已经有了思绪。
井檀之,他的多年挚友,竟勾结外臣,亏空国库,是如此下作之人。不可留。
叶椒,于他本是陌路之人,像凭空出现似的,背景无从得知。不可信。
在他沈沉烽眼里,这世间一切,唯以他要效忠的陛下、他要守护的黎民百姓为重,不可弃。
沈沉烽全无和叶椒商量的打算,将那密匣裹了系在背上,去马厩牵了马就疾速向王宫而去。
从进宫门开始,沈沉烽就一路畅通无阻,就像是在等候他多时一样。问到王上身在何处后,直接杀到了大殿上。
“禀王上,沈将军求见。”侍卫进殿禀报道。
代羌王看向此时正坐在殿上一脸无知无畏的井檀之,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下令道:“宣。”
沈沉烽大步流星踏进殿内,不曾向井檀之投去任何一个眼神。缘由或是不屑,或是愤怒,或是害怕——他明白井檀之是真拿自己当兄弟的,他不知道拿何种神情对待他一会儿的反应。
“启禀王上,”沈沉烽朝代羌王行了跪拜大礼,道,“今日臣贸然前来,是有一要事禀报。”
代羌王一手扶额道:“爱卿请讲。”
沈沉烽道:“臣近日在井大人府中小住,意外得此密匣。好奇心驱使之下,臣便窥其一二,竟发现一宗惊天大案。”
说着,便解开了包袱,露出里头的金丝楠木匣。
沈沉烽话音还未落时,井檀之额间就已布满冷汗,他望向沈沉烽的眼睛里惊惧、怀疑、愤恨交织,可被视线鞭笞的那人似乎什么也感受不到。
“惊天大案?本王倒要好好瞧瞧这匣子里是什么东西了。”代羌王如是说道。
闻言,一旁侍候的奴才到沈沉烽处接过木匣,呈给了代羌王。
代羌王仔细地瞧着那些新旧不一的信函,花了好一阵才将它们全部看完。
井檀之已经自己跪在了大殿中央,就跪在沈沉烽边上,面如死灰。
突然,代羌王的骨瓷茶盅炸开在井檀之脚边,尖锐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溅出的茶水沾湿了井大人的衣角,使他的官服呈现出星星点点的深浅不一的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