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庆之那几个洗掉晦气的人过来,谢晚晴通知服务员开始上菜。
酒席上,叶昭问陈庆之:“会不会开车?”
“不只会开,还会修。”谢晚晴帮忙着回答。
叶昭笑了笑说:“那先把你们的工作关系放在中海集团。听说你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这会影响你对工作的专注。劳烦晚晴姐明天到财务把他今年的工资先领出来,让他把家里事情先安顿一下……”
谢晚晴笑着问:“您给他开多高的工资?”
叶昭眼睛看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细小的气泡从杯底不间断的浮上来,“安保部刘铁军被辞退之后,是不是还缺个副经理?”
又对陈庆之说:“你这些兄弟也暂时都去安保部栖身,有个正式的工作总好过在外厮混。”
中海集团给四品武者的待遇,不会低。
安保部也不是大厦物业,工作性质跟保安不是一个概念。
无人反对,皆大欢喜。
大家都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叶昭对陈庆之说:“司机有了,但我的车还没买。一会儿开晚晴的车,先送你回家。”
陈庆之愣了一下,看到叶昭身后的谢晚晴悄悄点了下头,爽利道:“行。”
下城区钟楼附近是典型的棚户区,巷子窄得连轿车都开不进去。
陈庆之却很坦然请叶昭、谢晚晴进去坐坐。
院子很小,黑灯瞎火。
陈庆之喊他女人出来开门,叶昭没看到她脸上给划花的样子,倒是体态绰约,说话声温惋悦耳。
进屋头差点撞门楣上,看见顶多有六平方的小屋里,靠里墙架着一张木板床,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正坐在床上,睁着深邃的黑色眼眸好奇的注视着叶昭。
叶昭第一印象就是钟灵神秀。
随后又想到女儿小西瓜以后不愁没玩伴了。
屋子站着三个成年人就转不开身。
陈庆之请叶昭、谢晚晴坐床板上,他女人去倒水还没有进来,他拉了一把凳子坐下来,“我爸妈睡堂屋……”
百善孝为先!
叶昭抬头看了看屋顶,这间房只怕是临时搭建的。
陈庆之看了眼女儿,平静地说:“血透吃钱。”
这时他女人一手拿着一摞碗,一手提着水壶进来,左脸颊有两道长及鼻翼的疤痕,不是那么刺眼,气质淡雅,属于那种耐看的女人,可见脸没有破相也是丽人一个。
“我爱人武小颖。”陈庆之这才有空介绍。
叶昭觉得陈庆之的女人脸熟,又记得武小田说过他姐跟家里闹掰了,脱口问道:“你是武小田的姐姐?”
陈庆之的爱人武小颖讶异的说:“你认识我小弟?”
叶昭笑了笑,说道:“小武跟了我三年,我拿他当弟弟。”转过身捏了捏陈庆之丫头的小脸蛋,“你叫什么名字?”
给叶昭掐着脸蛋的小女孩睁开漂亮的黑色眼眸定睛看着他,奶声奶气的,“我叫小蛮,没有大名。”
叶昭谔然的回过头来看陈庆之,陈庆之解释说,“我起名惜容,她妈妈非要叫她惜羽……”
两夫妇给丫头取名惜羽、惜容倒是意有所指。
“我女儿小西瓜,跟你家丫头差不多大……”叶昭话说到一半,却给小丫头拽着衣角,“你给我起个名字。”
陈庆之的爱人武小颖赶忙沉下脸呵斥:“小蛮不可以……”
旁边的谢晚晴脸色陡然一变,也坐不住了,“十三爷,小孩子口不择言……”
“无妨,童言无忌。”叶昭摆了摆手,沉吟道:“这样吧,以后小蛮的大名就叫陈平安。”
小丫头咯咯笑了起来,眼乌珠在灯光里晶晶发亮。
“好听,小蛮喜欢。”
陈平安?
许你一世平安!
再看小丫头,谢晚晴眼中的怜悯就变成了不加掩饰的妒忌。
叶昭侧头瞥了陈庆之一眼。
用人是因为缺人。
陈庆之是性情中人,值得信任。
另外叶昭也希望通过陈庆之,与谢晚晴的关系更密切一些。
驭人之道与人情事故,本就是最精深的学问。
一名之缘,使大家的关系无形中再次拉进了几分。
叶昭与谢晚晴留在陈庆之的斗室里聊到很晚。
夫妇两个是学生时代的恋人,武小颖受人欺负,武父顾及女儿的声誉与前程没有声张此事。
陈庆之不吭不响,堵到那个混蛋一刀捅废,因此入狱六年。
武小颖也因为风言风语无法继续学业,武父认为忍辱负重或许就能让事情慢慢淡去,以为陈庆之毁了他女儿一生,却没有料到女儿甘心等陈庆之出狱,甚至不惜毁容……
后来夫妇两个被女儿小蛮拖累,一直在底层挣扎,与武家大多亲戚也没有来往。
两代人之间的间隙,仿佛永没有弥合的可能。
叶昭临走前对陈庆之说:“明早你带着丫头去金陵二院找我,先把小蛮的后续治疗安排妥当。至于你们夫妇的家事,我曾承诺给小武和丹丹当证婚人,日后总有机会。”
人心感受冷暖,总是体现在细节上。
饶是陈庆之面相凉薄,此时嘴角也不由得勾起个弧度,构成一个内敛含蓄的稀罕笑意。
坐上谢晚晴的玛莎拉蒂回到二院。
叶昭刚推门下车,就见韩灵素搂着小西瓜从医院大厅走出来。
看这情况。
不像是偶遇,倒有点堵人的意味。
韩灵素冷着一张俏脸,将那张怒目金刚的卡片不由分说塞进驾驶位的车窗里。
这才扭头来看叶昭,“我今晚就带女儿回家,你跟不跟我走?”
宣示主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