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王奇假模假式说道:“韩叔,钱的事都是小事。我还是那句话,素素姐的事就是我的事,您如果跟我客气,可真是瞧不起我了。”
叶昭默默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给小西瓜夹菜。
王奇实不知他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谦让了一阵又开始大吹牛皮,“这事也就是现在这个时期太敏感了。要不然,以我家的人脉未必就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现在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来,王奇,叔叔敬你一杯。等你父亲从魔都回来,我再单独宴请你们父子。”
说着,韩浮生举杯跟王奇碰了一个。
王奇饮了杯中酒,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真实情况是他和他爹在星落军里托人找关系,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但他算准了以韩家的社会关系,这事基本上也就死无对证了。
所以他此刻撒谎博取好感,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素素,你看王奇对你多上心。不像某些人,哼哼。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
沐青岚一顿吐槽,又亲自执壶给王奇身前的酒杯倒满。
叶昭面上不显,心中却恶心坏了。
“关小姨子十年”原本就是他定的时间,星落军那边脑子抽了才会提前把人放出来。
可架不住这个王奇巧舌如簧。
明明啥都没干,却凭着一张利嘴,无中生有暗度陈仓。
简直是无耻之极!
但王奇说话好听,再加上曲意奉承、刻意讨好。
使得韩灵素的父母很快就对他另眼相待。
相对的,也就越发衬托得叶昭黯然无光。
再加上丈母娘有意无意的含沙射影,指桑骂槐。
一顿晚饭,叶昭还没吃就已经快气饱了。
饭吃完,沐青岚又拉着王奇商议办展的前期准备工作。
若非后来王奇接了个电话匆匆告辞,叶昭怀疑丈母娘简直要留宿了。
捱到月上中天,任劳任怨的叶昭洗了碗、拖了地,这才跟妻子从岳父家告辞出来。
小西瓜此时被他抱在怀里,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下楼走了一截,韩灵素突然开口道:“我……知道王奇的心意,也不止一次明确拒绝过他,只是他一直不死心。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王奇这孙子就是一跳梁小丑,我没放在心上。”叶昭扭头看了看妻子,心中一暖的同时,趁着四下无人也准备摊牌,“素素,其实静怡的事……”
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韩灵素立刻打断道:“韩静怡自作自受,落到这个下场纯属咎由自取。再说了,她平常是怎么对你的,我没瞎又怎会看不到。”
然后她盯着叶昭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叶昭,我不想你再跟中海集团那个老女人有任何交集,你听到了没有?”
“中海集团的老女人?”
叶昭在脑海中想了半天,才把这个词跟今年三十九岁的谢晚晴对号入座,“你说晚晴?我跟她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韩灵素一脸的认真,“叶昭,我不跟你离婚是因为自始至终都相信你不会骗我。假如有一天我发现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我一定会离开你。”
叶昭无奈一笑,摊牌道:“刚刚在书房里,我现场给咱爸写了一幅字,要不你觉得他能那般轻易就放过我?”
想起老爸出书房之后对叶昭态度的转变。
韩灵素撇了撇嘴,嘴上不相信,心里头却已经信了七八分。
“所以呢?”
“我现在是中海集团的股东,谢晚晴是董秘,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工作关系?”刚刚晚饭时叶昭陪着岳父喝了一杯白酒,所以他从兜里掏出辉腾的车钥匙递给韩灵素。
韩灵素看到眼前这辆挂着临牌的全新辉腾,还以为只是今年新款的帕萨特,她倒也没当回事,“你什么意思,炒股炒成了股东?我听说中海集团最近正在积极回购股份准备下一步主动退市,所以你这等于是突然暴富了?”
韩灵素是那种务实的女人。
虽然理财但多是保本型储蓄与基金定投,感觉就像储备食物的小松鼠,一点点积累,连一个松子都不放过。
对股票这类高风险的投资她向来不感冒,有限的知识储备也多是道听途说,属于那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外行。
但叶昭明知道她理解有误,却没打算跟她细细解释。
让他由衷感到高兴的是,眼下终于找到机会名正言顺地给家里钱,改善妻子与女儿的生活水平,减轻他这三年来的愧疚。
脑中想着,叶昭打开后门抱着女儿坐了上去,“暴富倒不至于,但他们现在有求于我是真的。”
韩灵素打量着车子豪华的内饰,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突然问道:“这么说,你从金成辞职的事是真的?”
“咱妈告诉你的?”
叶昭猛然抬头,突然记起沐青岚打电话给武小田问股份的事,连忙解释道:“那股份不是不给咱妈,可总得先征求了你的意见才行……”
听到叶昭如此说,韩灵素点点头,心中欢喜面上却不露分毫。
坐上真皮驾驶位,默默地按下车子的一键启动。
车行一半,在等一个红灯时,韩灵素扭头跟叶昭说:“我爸小时候常跟我们姐俩说,穷不倒志,富不癫狂。我不问你有多少钱,也不管你怎么支配,但这八个字我今天想讲给你听。”
穷不倒志,富不癫狂。
如果把这两句的顺序颠倒一下,里面还藏有岳父这一代人特有的危机意识和清醒。
妻子说这话的意思,叶昭心里跟明镜似的。
今天富,不代表一辈子富,就算未来有一天穷了,她也希望自己能承受住打击,不颓废不消沉,志气不倒,不卑不亢。
叶昭点头称是,又连忙做出保证,“小西瓜武道启蒙的事你不用管,我已经有妥善安排了。”
过了一会儿,韩灵素看着后视镜,又不无担心的问:“中海集团的势力很大,你……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叶昭对着后视镜露出一个略显轻松的笑容,“你放心吧,出不了事。”
说话间,下城区的蜗居到了。
家属区的房子是典型的老破小,也就堪堪比陈庆之个人搭建的板房稍强一些。
不是二人的储蓄买不起更好的房,而是因为非武者身份,限制在上城区买房。
住在这里,叶昭怀疑哪一天高空抛物就会把自己的辉腾砸了。
心里默默地将在上城区买房置业的计划提上了议程。
没有电梯,叶昭抱着孩子,跟妻子一前一后辛苦爬上6楼。
然后,看着自家那莫名其妙敞开着的防盗门,心里齐齐一激灵。
“遭贼了?”
叶昭将熟睡的女儿交给韩灵素,神情严肃的挡在妻子和女儿前面。
与此同时竖耳倾听,确保屋内没有危险之后,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情形不像遭贼,倒像是被拆迁。
地上墙上一片狼藉不堪。
不知是多大仇,多大怨。
除了承重墙,能砸的家具家电竟无一幸免。
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切,叶昭脸上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叶昭,这就是你跟我保证的没风险?家都被拆了,你还说你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