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秀灵说:“我从小一出生,我奶奶就说,我是女子,却是纯阳体质,不但会夭折,还会克死爹娘,所以不想养我。”
听到这里,邓红来了精神,她最喜欢听这种奇奇怪怪的故事了。
张秀灵继续说道:“我外公说‘你家不想养,就把孩子给我,我来养。’奶奶不高兴说‘这女娃活不过三岁的,你要养就拿去养,反正我家不会养个短命鬼。’我外婆当时刚过世没多久,外公家的房子遇到泥石流,三个舅舅全家都被泥石流冲走了,全家只剩下我外公一个因为来看我娘生我,才活了下来,我外公觉得,是我救了他,所以他坚持从我奶奶手上救下了我。把我带到山上抚养长大,到了我奶奶说我会夭折的年龄,我还活得好好的,外公在山上搭了间茅草屋一个带我带到五岁,我娘听说我还活着,时不时也会来看外公,但是我外公恨她无情,都不愿意搭理她。直到三年前,外公外出遇到大雨,不慎淋了一场雨从此一病不起。我找到我娘,求她救外公,她不肯,说没钱。外公没活过来,走了。我就一个人呆在山上,过了两年。去年,奶奶听说我还活着,就让我娘把我叫下山。我知道,他们是看我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可以换个好价钱了。”
她讲的很平淡,表情只有在提到她外公时,有些许的变化。
邓红却感动了起来,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我才不会任他们摆布,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对我说过,不要听别人怎么说,要跟随本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必去管别人如何想。”
邓红看得出来,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的表情和眼神无一不在说明,她其实还是很在意别人的想法的。
邓红点头赞同道:“你外公说的对,不必去管别人如何想,做自己就好。你外公是好人,而且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张秀灵有些得意的说道:“嗯,我外公就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你既然不喜欢你娘和你奶奶,也知道他们就是要利用你换钱,那你为什么还要下山呢?”
张秀灵眼神有些闪躲,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我害怕,外公不在了,山上就老有野兽去我住的茅草屋附近闲逛。有好几次,我差点碰上它们。我住的茅草屋附近都没有人,刚开始我还在为外公伤心,想不到这些,也不害怕。可是两年后,我没有那么伤心了,就开始害怕了。我想和大家在一起,不想再一个人在山里了……”
邓红点头安慰道:“嗯,我知道,人是群居动物,离开了社会,会有些难处。”
张秀灵崇拜的看着邓红,道:“听说你的故事后,我就一直很羡慕你,你真的很厉害。”
邓红笑道:“我也是普通人,没有那么厉害的。”
“听说你打死过一只老虎。”
“确实打死过一只老虎,不过我也有受伤的哦。”
“好厉害啊!如果我要是可以打死一只老虎就好了。”
“你要是真喜欢,就得练习,身体好了,有技巧的话,其实也不是特别的难。”
张秀灵一脸期待的看着邓红道:“你能教我吗?”
“你不是想要出家吗?出家人还要学杀生吗?”
“我其实不是真的想出家,就是不想和他们在一起,他们的心思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跟他们在一起,还不如出家。”
“他们?”
“就是我娘,和我奶奶那些人。”
“哦,我白天要去衙门,有时候要办案,会去很久,你可以和你妹妹经常来玩,有时候我有时间,可以教你,顺便也教一下正月他们。”
“嗯,谢谢兰姐姐。”
张秀灵从小跟着她外公在山上人烟荒芜的地方生活,人际关系上很不懂,这一点邓红也发现了,不过她自己也是个男孩脾气,有时候说话也直白的让人难堪,所以很理解她。
张秀灵和妹妹张秀云经常去邓红家玩,这让她们的娘亲和奶奶非常满意,所以不会制止他们,反而会鼓励他们。因为现在的张苏氏一家在他们眼中,已经与原来大不一样了。
现在的张苏氏一家不但有着李县令的庇佑,张苏氏本人还有一份公职。他们的宅子也是张家村,乃至附近几个村子中最好,最为豪华的宅院。
现在的张苏氏一家不单单值得他们结交,整个村子的人都在想着方法结交他们。
如果两个姑娘能因为结交了张苏氏,而得到一个更加好的姻缘,那他们整个家庭都会跟着过上更好的生活。
所以,他们把原本给张秀灵寻到的亲事给退了。
知道这个消息张秀灵第一时间找到邓红,兴奋的将这消息告诉她:“兰姐姐,我娘和我奶奶把我和黄家村那家的婚事给退了。”
什么?眼前这个不过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竟然差点就被嫁出去了?
邓红好奇的问道:“怎么回事啊?”
“我奶奶本来是准备将我嫁到黄家村一个老光棍的,连条件都谈好了。那天我跟着妹妹来你们家,他们就已经收了黄家的彩礼了。结果今天,我听他们说,他们看不上那家了,把彩礼退了。还说,让我自己找个更好的。”
邓红叹道:“你才多大啊,他们就一天想着怎么把你嫁出去,真是太过分了。”
旁边的苏梅道:“秀云的大姐今年十八岁,孩子都能跑了。姐姐,你就帮秀灵和秀云找个好人家吧。”
邓红摇头道:“第一,我不支持这么早成亲。第二,我也不认识什么好人家啊,衙门里的几乎都是有了家室的人了呀。”
邓红说的没有错,衙门哪有那么多未婚男子?不过她这话传到张秀灵两姐妹的父母耳朵里就成了,她故意不想把好男孩介绍出来。他们见张苏氏竟然公开表示不会帮忙介绍对象,便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把两个女儿嫁了出去。
张秀灵长得普通,加上又刚刚退了一门婚事,便一时间没有人上门提亲。张秀云长相较好,上门提亲的很多,他们便从中挑了最有钱的一个将张秀云的婚事给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