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树下想了想,道:“小道昨日确实在城中摆摊算挂,可小道也不知这位女施主的妹妹是何人啊,这……”
“我妹妹就是你昨天从她手上骗了很多银子的那个!”
沈树下无奈道:“女施主此话从何说起啊?小道怎当得起‘骗’之一字?小道只不过将平生所学用在为人看相上,遇到一些心善的施主,会多施舍一些给小道,小道一向是能不收尽量不收的。济世救人,一向是我们师徒修道的宗旨,还请女施主慎言。”
“济世救人?你以为你是神医啊?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竟敢大言不惭!”
李孝义眉头一皱,拍了一下惊堂木,扫了一眼张苏氏,道:“张苏氏!将你妹妹的容貌,与昨日的穿戴一一道来。”
邓红忙低头道:“是,大人。我妹妹年约十二三岁,穿的粉色布裙,昨日上午遇到的这个神棍,当时她身边还带着两个孩子。”
李孝义对正在思索中的沈树下道:“沈树下,你昨日可见过一个身穿粉色衣裙,身边带着两个小孩的女子?”
沈树下点头道:“回大人,小道见过。”
“她就是我妹妹,你告诉大人,你是怎么从她手中骗光她所有银两的。”
沈树下摇头道:“小道冤枉,小道记得当时一再推诿不收那女施主的银两,可她一定要让小道收下才肯走。小道见她心地善良,一心向道,不忍再拒绝,这才收了她的银子,没想到,竟惹出这场乌龙来。大人,小道愿将银两全数奉还。”
邓红气道:“你可真能编,那我问你,你见到我为何要跑?为何还下手将我打晕?”
沈树下叹了一口气,道:“女施主,你当时突然凶神恶煞的出现在我面前,一副要将小道吃下的可怖模样,任是谁见了施主这样子都会吓得逃跑吧?”
他这话一出,李孝义心中暗喜,面上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不少,嘴角微微的上扬。旁边的衙役不敢笑,憋笑难受得很。
邓红又要骂他,却被他打断,接着说道:“后来,我躲到小巷中,你上来就飞身一脚将小道踢到地上,还,还,还那样对小道,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你当时那般野蛮,小道怕你对小道图谋不轨,这才不得不将施主打晕了。”
邓红气得脸通红骂道:“你说清楚!我对你哪样了?!你倒是说清楚啊!”
看到堂上众人投来的异样眼光,邓红气死了,这个臭不要脸的,骗了钱,白白打了自己一下,现在还敢毁自己的名声!她想上去打他一顿,可奈何李孝义不是个好惹的,他一个不高兴,说自己扰乱公堂秩序,打自己几板子,那就真的是不划算了。
“沈树下,本官判你将银子还给张苏氏。”
沈树下恭敬回道:“是,大人。”
“张苏氏,上次本官奉劝你谨言慎行,没想到,你执迷不悟。昨日你一妇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追逐一个小道士跑了三条街。今日更是在光天化日下,押解一个小道士过了两条街,来衙门告状。张苏氏,你可知你今日不端的行为会给你带来怎样的流言与麻烦?”
这小破地方真是太烦人了,这么点小事,竟然传得这样快,昨天发生的事,今天就人尽皆知了?就连这一向傲娇的李大人都知道了。
邓红这下明白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邓红哪知道,她一个寡妇本身就是容易招惹是非的属性,再追着一个男子跑,那就很有围观和传播的价值了。
简直就是城中的特大号的大新闻,张家村的寡妇追着一个小道士跑了三条街,多劲爆的消息啊?
邓红不服道:“大人!民妇看到有人在城中行骗,自然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为民除害了,民妇行为分明是造福民众啊。怎么大人会说民妇行为不端?大人?”
李孝义嫌恶的看了一眼邓红,一拍醒堂木,不耐烦的摆摆手,喝道:“退堂!”
邓红虽然要回了银子,可总觉得还是吃了亏。这银子本来就是自己的,要回来的天经地意了,可被那个小道士一搞,好像自己成了无理之人。被人当成笑谈不算,还白白挨了他一闷棍,他倒好,什么事也没有,那李大人竟然不打他板子,只让他退了钱了事。
不行!李大人不管,那就只能自己把这口气出了,这个臭道士,死神棍,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打我一闷棍,好啊,呆会儿,我也给你一闷棍!
出了衙门,她就按计划在一个巷子里堵上了沈树下。
“臭不要脸的!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娘不教训教训你,那一棍就算是白让你打了。”
沈树下一改刚才老成的模样,嬉皮笑脸道:“女施主,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衙门附近啊,你不怕小道我喊救命吗?你一个妇人,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怎的一天就在外面和我一个道士拉拉扯扯?你如此不守妇道,就没人管得了你吗?”
邓红没功夫跟他废话,冲上去就想给他脸上扇一耳光。
那小道士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摸了一把白色的粉末,朝着邓红脸上一挥,另一只手用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随即往后退了一步。
邓红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粉末包围了,一下子浑身无力瘫软了下去。
她虽然无力瘫在地上,心智却是清醒的,她清楚的感觉到那小道士走了过来。
他挥了挥空中还在飞舞的粉末,过了一会儿,确定那些粉末已经消散完全后,他才看着邓红说道:“女施主,你一直跟着小道,还对小道多番言语不敬,想出手伤人。”
他摇摇头道:“啧啧啧……你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小道见你长得清丽秀雅,甚得我心,竟然你倾心于我,小道就如了你的愿吧。”
说着,弯腰下去将她拦腰抱起。
邓红此时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恨不得马上跳起来给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