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很痛苦,她不想杀人,可是她的经历告诉她,要达到目的,有时候就必须要不择手段。如果她一直是傻傻的,善良的样子,那她别说是给自己赎身了,恐怕小命都早就不保了。
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林保兴,那她就必须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哪怕要拼出一条血路。
当初之所以选择了林保兴,就是因为觉得他的正妻是个好拿捏的,只是她忽略了生孩子的这件事情。没有孩子,她的地位就会不稳当,如果林保兴一直像现在这样碌碌无为,那她不会有任何变动,一定会在林家有着当家主母的地位。可,现在林保兴这个穷样子,林家都穷成这个鬼样子了,她才不稀罕给这么一个穷人家做主母。
可,如果林保兴发达了,那他就一定会嫌弃自己。除非,他在发达之前就已经将自己提上正妻的位置。这样,别人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她记得她父亲以前的同僚就有这样的,正妻过世后,把小妾提上来,而那个小妾就是个风尘女子。她母亲还笑过人家,说那个官员太不要脸,竟然让一个青楼女子管家。不过,大家只在背后议论一下。
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很疼,自己现在竟连那个曾经被母亲嘲笑的女子都不如呢,如果母亲知道,她又会作何感想呢?
想着想着,她悲从中来,扑在梳妆台上哭了起来。
如果父母还建在,如果没有遭奸人算计,她又何至于此?以父亲的权势,她定是衣食无优的生活到出嫁的那一天,她会嫁给一个高官子弟,会是高门大院的当家主母,她的地位会高过现在她认识的所有人。
可是,没有如果,她的父母不在了,她们全家四散在不知名的地方,也不知哥哥姐姐们是否还活着,有没有像她一样,为了活下去,为了活得更好,不得不学会算计着生活。
现在,她要杀一个与她没有仇怨的人。她最该杀的是陷害她父母的人,可惜她的能力不足,她甚至连是谁陷害她家都不知道,有仇人,却不知道对方是谁。
现在,她杀不了害了她全家的人,却要杀一个从来没有害过她的人,她也觉得很可笑。
哭了一阵,又苦笑起来,笑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人生太过凄凉,心一决凉,又哭了起来。
从厨房回来的小桃见自家小姐又哭又笑的,不知她这又是怎么了,忙关切的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另一边的邓红跟踪李孝义被发现了,李孝义走到邓红面前,表情严肃道:“回去吧,以后都不要再跟着我,也不要再去衙门了。”
邓红着急的说道:“你说过,我可以去衙门,可以和你一起办案的。”
李孝义面无表情道:“现在不可以,现在我说,不可以了。”
邓红的脑中一剂惊雷,懵了,怎么了这是,突然就这样了?说不能在一起,就马上翻脸?连朋友也不能做了?
李孝义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上马,对一个小捕快道:“你把张苏氏送回去,其他人继续赶路。”
“是!”
他说,张苏氏,他不是已经叫我苏兰了吗?他不是都已经跟人家说,我是苏小姐吗?怎么连称呼都变了?男人果然是男人,心可真够狠的,说放弃就放弃了,真是够果决啊!
邓红在心中骂道:‘李孝义!王八蛋!算你狠!我要是再找你,再跟你说话,算我输!”
回到家的邓红努力让自己平复心情,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每天都给自己找很多事做,一刻也没有让自己闲着。
直到几天后,她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李孝义要成亲了,和他的表妹成亲。
好吧,邓红的反射弧不是一般的长,她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李孝义要成亲了,不是和她,她已经和李孝义彻底没戏了。自己那天脑子是不是抽疯了?竟然还大方的答应了,大方的告诉他,没事。
不!有事!凭什么!凭什么明明说了非我不娶,转身就娶了别人?
李孝义长得人模狗样的,一副正义得不得了的样子,一副说一不二的样子,没想到,竟然是个说了不算的小人!明明说了会娶自己,为什么?转身反悔了!这个人说话不算数!
邓红哭了两天,直到李孝义婚礼那天,她穿好一身红衣,背着那把被她找铁匠重新设计过的砍刀,走了出去。
她要去抢亲,没错,她不答应了,反悔了,他李孝义可以反悔不娶自己,那自己也可以反悔,不答应他娶别人!
走到一个小巷子,突然有个声音问她:“你要去哪里?”
她脱口而出:“去抢亲!”
说完才发现不对,谁啊?她转身一看,是一个黑衣人。
“你是李孝义的人?”
黑衣人没有说是,也没说不是。
邓红又问道:“你想怎么样?阻止我抢亲?”
“李大人不会跟你走的。”
“你说的没错,他不会跟我走,我可以把他打晕拖走。”
“你觉得,你打得过多少人?”
是呀,迎亲的队伍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把李孝义打倒,还当着他们的面拖走他?
“你说的对,除非他愿意跟我走,否则我是拖不走他的。”
黑衣人看着她……
邓红想想,说道:“跟李孝义说,让他放心,我再也不会去找他了,祝他幸福。”
说完,邓红转身,两行热泪划过她的脸颊。
她疯狂的跑回了家,关上门,扑在床上大哭了起来。
婚礼结束后,孙静文在房间里等着李孝义回来给她揭盖头。
李孝义走近她,坐在她身边,静静的坐在那时,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不做。
孙静文等了半天也没有见他为自己揭下红盖头,伸手掀起盖头的一角,看着坐在旁边发呆的李孝义。
“相公,快帮我揭开红盖头啊。”
李孝义没有答应她,往后一倒,睡着了。
孙静文眉头一皱,将头上的盖头一拉,扔在了旁边的枕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