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义已经把他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他也计划好了要怎样让父母答应他,可他万万没想到,他母亲竟然会用这一招来逼他就范。
他身为人子,他不能看着母亲病重而不顾,他不能。
他的心痛无比,如果不能与邓红成亲,他的人生就一直有遗憾。如果他不曾爱过任何人,他或许可以将就着与一个不爱的人共度余生,他会和妻子相敬如宾,和许多别的人一样,平平淡淡的生活。
可现在,他不一样了,他有了深爱的人,再和一个不爱的人成亲,那就是一种煎熬,和酷刑相差无几。一想到未来将要远离深爱的人,和一个不爱的人生活,他就感到绝望,可是他好像已经别无选择了。他想,就当是为了还父母的养育之恩吧,就算是做牢吧。没有爱的婚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异于坐牢。为了父母,他愿意,哪怕是死,他也愿意,这是他欠他们的。只是对于邓红,他将永远有愧疚,永远无法忘记她。
“对不起。”
他的脸苍白,痛苦万分的样子令邓红心疼。
邓红也一样难过,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她只觉得心很疼很疼,装作无所谓的说道:“没事,我这么优秀,很快就会有人代替你爱我的。”
李孝义深情看着邓红,嘴唇动了一动终是没有说话。
邓红睁着泪眼看着他:“你一定幸福。”
邓红看着李孝义,李孝义眼中含泪看着她,邓红的眼中也有泪在打转。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两人眼中的泪同时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无声的看着对方流泪……
自从李孝义答应了与孙静文成亲,他的脸上便再也没有了笑容,他原本精神抖擞的样子突然变了,苍白的脸色像得了重病一般。
孙静文心有不忍的来到李夫人病床前,道:“姨母,表哥这几天,好苍白好憔悴。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不忍心看到表哥这样。”
李夫人摇头道:“你呀,还是太年轻,他现在难过只是一时的,要是真的让他娶了那寡妇,他就得难过一辈子。你别管他,好好准备,等你姨父回来就给你们筹备婚礼。”
孙静文缓缓点头,退了出来。
走在走廊上,孙静文的内心很矛盾,她很开心能嫁给表哥,可同时又不忍心看到表哥难过。
一抬头,走到表哥的书房了,她从窗口往里看,正好看到李孝义正站在另一侧的窗口,看着窗外发呆。
孙静文走了进去,走到李孝义身边,轻声唤道:“表哥……”
李孝义转头,淡淡的,眼神空洞的扫了一眼孙静文,然后又转了回去。
“表哥,你在看什么?”
李孝义不想说话,逼着自己成亲的人中,也有孙静文吧?
可是她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而且,她是父母选的人,她已经无父无母,她只能听从她姨父姨母的安排,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他淡淡说道:“没什么。”
然后,他走出了书房。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表哥,一个没有灵魂的表哥,他的眼神淡淡的没有一丝感情,那冷冷的眼神让她感到一阵冰凉。
看着他的冷冷的背影,孙静文流下了安静的眼泪。
她不能放弃他,她知道他不是心甘情愿娶的她,可她相信,凭着自己的温柔贤惠,他一定会对她好的。他一定会忘记那个配不上他的人,那个不该出现的人。
李孝义没有出衙门,而是去了李夫人的房间,经过几天的煎熬,他决定以后将所有精力与时间都用在工作上。以后他就不再是他了,他的命是父母的,他的一切都不再是他的了。
“母亲,衙门有事,我需要外出几日。”
李夫人眉头一皱,道:“你还想躲?”
李孝义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夫人,淡淡的说道:“既然答应了母亲,自然不会反悔,还请母亲放心,处理好公务我一定会回来完成母亲的任务。”
“什么任务?你把成亲当成任务了?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不过,你到底是什么公务这么急?”
李孝义继续淡淡的说道:“上次漏网的山匪有消息了,我要亲自带人抓捕他们。”
李夫人一急,道:“让捕快去不就行了吗?你去干什么?你是快要成亲的人,上次你差点就回不来了,你这次又去?”
李孝义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道:“母亲,这是朝廷给我的任务,我身为朝廷命官,必须要完成。如果这次再抓不到人,我恐怕只能引咎辞官了。”
“什么?辞官?你疯了吗?别去!也不准辞官!不然,不然我死给你看!”
“母亲,如果不作为也是重罪,不知便罢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岂能不去?身为百姓父母官,不能为百姓除害,不如不做官。母亲,婚姻大事已经由你作主了,现在国家大事,也要由你作主吗?儿子吃的是皇粮,理应为皇家办事。面见陛下时,我曾发誓会保护好一方百姓,为陛下分忧,今天我若是不去将华良城的祸害清除了,那就是有负圣恩,那就是欺君之罪……”
不等他说完,李夫人大叫道:“你给我闭嘴!你不就是不想娶你表妹,想娶那个寡妇,故意这样吗?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过就是为了一个寡妇。”
李孝义表情仍然没有一丝变化,看着李夫人道:“时辰不早了,儿子要上路了,母亲自己保重吧。”
李夫人听到他说上路两个字,气得大叫道:“义儿!你不准去!你可是李家三代单传的独子啊!你为了娶那个寡妇,你就这样威胁你亲生母亲?”
“母亲何出此言?儿子是去剿匪,不是去赴死,还请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平安回来,并且会按照母亲的要求成亲。”
李夫人心痛不已,她不想自己唯一的儿子有任何不测。
“你别去了,我败给你了,不要你娶你表妹了,你别去了行吗?”
李孝义仍然面无表情:“母亲,不要再说胡话了,我该走了。”
他的表情和声音都是那的淡,没有任何感情,李夫人第一次感觉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