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娟不说话,拉着我便走,穿过了两条巷子,我心中恐惧,抽回手说道:“杨婶子,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我看着杨素娟,刚才走的太快,她的头发散了,一副狼狈的模样,捋了捋头发,低着头,像是失了神一般,胸口剧烈起伏一阵,小声说道:“我带你回去,有件事情想问问你。”
动了动嘴,我本想让杨素娟有什么话就直说,但我看她一副狼狈的模样,终究还是没狠下心开口,杨素娟捋了捋头发,拉住我的手,转身便走,带我回到了她和吴大富的家。
进去一看,院子里,吴大富的棺材还摆放在灵堂上,白色的灵堂显得阴森恐怖,两盏蜡烛在灵堂上亮着,照亮了一片区域和半个棺材,那棺材的影子投在地上,黑漆的棺木上反射着蜡烛光,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我正想说怎么不多点几盏蜡烛,杨素娟已经关上院门,走过来拉住了我的手,说道:“小道长,你跟我来。”
跟在杨素娟后面进入了灵堂,杨素娟扭头看了棺材一眼,双眼泛红,我心中叹了口气,不来也来了,还是先给吴大富上一炷香吧。想着,我点燃一炷香,拜了三拜,插在了香炉里面。
心说大富叔,你安息吧,爷爷和老秦爷一定会收了水鬼,替你报仇。正发愣看着棺材,杨素娟突的拉了拉我的衣袖,扭头看向她,黑暗中,杨素娟的目光如同一汪死水,她就那样死寂的盯着我看,心中隐隐有些害怕,说道:“杨婶子,你……你刚才不是说找我来有事情想问我吗?”
“对。”杨素娟扭头看了吴大富的棺材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极为苦涩的笑容,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大富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到了,疑惑说道:“大富叔他已经……杨婶子,你……”
“不是。”杨素娟安静的看着棺材一眼,说道:“我知道大富已经死了,不过,小道长你不是说,死人最快要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能投胎吗?现在距离七七四十九天还早,可是,为什么大富没回来找我呢?”
心中一酸,回想起村民们说过的杨素娟前半生悲惨的经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杨素娟见我不说话,她说道:“是不是,大富知道了我和二毛的事情,他不愿意再见我这个贱女人?”
说着话,杨素娟抓了抓头发,呜咽着哭了起来。
我看杨素娟一副精神失常的样子,心中终于忍不住,说道:“杨婶子,你别多想,其实,大富叔他……”
“扑通!”一声,我话刚说到一半,院门被撞开了,孙奶奶手里拿着菜刀,一副凶恶的样子走了进来,嘴里骂道:“吴二毛,你还我小壮命来!”
孙奶奶手里举着菜刀,冲上了灵堂,双眼怒视着我,径直朝我走了过来,嘴里说道:“吴二毛,我杀了你!”我一步一步后退,慌忙摆手,说道:“不不不,孙奶奶你看清楚,我不是吴二毛,我是李铁柱,您忘了,我还替您找过白猫!”
“别说话,我知道你是李铁柱,我不杀你,你让开,我要杀的人是吴二毛!”孙奶奶这种清晰而又近乎疯狂的精神状态让我心中很是害怕,我赶紧往旁边挪了挪身子,可是,随着我的身体移动,孙奶奶高举着菜刀,视线也随着移动,始终没有离开我的身体。
“孙奶奶,你!”
“吴二毛,我杀了你!”
孙奶奶突的一下扑了上来,我转身便跑,孙奶奶在后面追,我两绕着吴大富的棺材跑了起来,转了两圈,我从恐慌之中恢复过来,心里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赶紧找了个机会朝着院门口跑去,孙奶奶跟着追了出来,出了院子,我加速朝着村子外的水潭跑去,到了水潭又赶紧上山,稀里糊涂的就跑到了半山腰,回头看去,身后一片死寂,哪儿还有孙奶奶的影子。
“呼呼。”
喘了几口粗气,我捂着胸口,惊魂甫定的回转身子,继续朝着山顶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太可怕了,这活人比死人还可怕。”
翻过山,下山刚到山脚,抬头便看见迎面而来的许瑶。“夫君!”见到我,许瑶露出了笑容,朝我跑了过来。
“许瑶。”
“嗯,我在家里找不见你,猜测你是去了伏虎村,于是我便顺路找了过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夫君。”
“对,我今晚确实是去了伏虎村。”
“这大晚上,你去伏虎村干嘛呢?”
心里一咯噔,许瑶这话让我愣了一下,我不能直接告诉许瑶,我不相信她,今晚是去伏虎村测试看八卦阵是不是真的存在,如果我直说,许瑶肯定会觉得我不信任她,想了想,只能说道:“我去看看秦大民,昨晚,他躲过了一晚,今晚可不能有事。”
“可这也太危险了,水潭里的那对水鬼夫妇,他们可不是好惹的呢。”
“嗯。”
我见许瑶没有怀疑,心里松了一口气,岔开话题,聊了一些别的,回到了家。
第二天早上,外面鸡叫三遍,我睁眼一看,天已经亮了,旁边床位上许瑶已经不见了影子,只有一件红袍放在那里,我拿起红袍,放在鼻间闻了闻,一股清香钻入鼻孔之中,顿时,心里冒出了一股缠绵温存的感觉。
起床之后,我走到供奉许瑶牌位的神龛前,点上了一炷香,插在香炉内,收回手,目光落到了许瑶名字左下角的那句诗上面,“蝴蝶为双同患难,鸳鸯成对尽余生。”嘴里小声念着,暗想:难道,许瑶曾经的至诚只是为了骗我,她靠近我和爷爷,只是为了拿走爷爷的《天诀道经》吗?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爷爷的声音:“柱子,太阳晒屁股了,赶紧给我出来。”
我开门出去,只见院子里,爷爷左手拿着柴刀,右手提着一个手腕粗细的桃木枝丫,眉头一皱,说道:“爷爷,大早上,你跑去砍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