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院门,好一会儿,外面才传来一道声音:“柱子哥,是我。”
二蛋?
这么晚了,难道他还没回去?
走过去将院门打开,我看着二蛋,说道:“怎么了,你不是说,买了衣服和手机就回去吗?”
“是,可是,我忘了带打火机,别人告诉我,这衣服和手机要烧了才能拿到,我……”
“行了,你别说了。”
不等他说完,我转身进屋拿了一个打火机出来,递给他说道:“喏,打火机。”
二蛋手里提着装了纸衣服和手机的塑料袋,低头看了一眼打火机,吞了吞口水,一副怯弱的样子,我想了想,二蛋只有十岁孩子的智商,大晚上,让他一个人在外面转悠也不是个事儿,干脆说道:“行了,你是害怕了吧?走吧,我跟你一起去帮你给你的朋友烧纸衣服和手机,烧完,我就带你回去。”
二蛋脸上有了笑意,说道:“谢谢,柱子哥。”
“不用谢,走吧,咱们去哪儿烧,十字路口?”
我带着二蛋一起出门,昨晚我不知道二蛋买纸衣服和手机是想给谁烧纸。不过,今早我就给想起来了,二蛋以前个对他还不错的朋友,那孩子是个初中生,前几天跟人去河里洗澡给淹死了。
这事儿,我知道,那孩子的母亲当时后悔的跪趴在河边,痛苦哽咽的嘶吼,声音都哑了,她说她不应该管得太严了,你想要买手机,我当时就该给你买一个手机,如果当时买了手机,现在也不用这样后悔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二蛋之所以会离家出走,可能是因为他单纯的想要给他死去的好朋友烧几件衣服和手机,毕竟,那孩子是二蛋十几年来唯一的朋友。
出了巷子,我们沿着空旷无人的大街走,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咱们就在这儿烧了啊。”我回头看向二蛋,看他点头同意,我将塑料袋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纸衣服、纸糊的手机,“嗒嗒”按了两下打火机,点燃了衣服和手机。
看着火光,一边烧,我一边说道:“二蛋,烧了纸衣服和手机,你的朋友应该都能拿到,这也算是你尽了一份做朋友的心意,我相信,你那朋友也能够知道,你也别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日子还得过,只要活着,有什么坎儿早晚都能过去,回去给你爸妈认个错,知道吧?”
说着话,我突然觉得我跟一个十岁智力的小孩儿说这种深层次的话题,他可能听不懂,我这是白说了,夜里凉,呆久了不好,索性话锋一转,回头看向了二蛋,只见刚才二蛋站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人影。
“咦?”
“二蛋?”
我猛地起身,环视一圈,心里暗想:这孩子不会又跑了吧?难道是他父母打他了?我想起二蛋母亲哭泣的场景,心里一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还是帮帮她吧。想着,干脆就绕着附近的几条巷子找了一遍,本想找到二蛋就带他回去,可是,没想到,找了一圈下来,竟然没有见到二蛋的身影。
我是一边跑,一边看,速度已经够快了,二蛋平时跑步都像是小女生一样忸怩,一小步一小步的跑,按理,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也跑不远啊,怎么,现在找不见人影了呢?
赶紧又找了一遍,这一次,我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可以躲藏的死角,结果找了一圈下来,还是不见二蛋的踪影。夜风吹在身上,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冻得我瑟瑟发抖,反正也找不到,我索性回到了家,进屋,我想起许瑶又冲着牌位叫了两声。
如果许瑶躲在牌位里,她肯定会出来,可是,我叫了两声,站了一分钟,许瑶却仍旧没有出来,暗想:难道许瑶是偷偷跑回荒山许家墓室了?
坐在床边思索了一会儿,我站起身,正要往外走,许瑶突然出现在门后,看见我站在那里,愣了一下,手捂住了嘴,惊讶说道:“夫君?”
“瑶儿!”看见许瑶,眼睛发亮,急忙走上前,紧张说道:“刚才,你去哪儿了,吓我一跳!”
“我……”许瑶饶过我,犹豫着说不出话。
“你偷偷跑回许家墓室了?”
“不是。”许瑶回转身子看向我,眼神伤感的说道:“我只是去后院儿帮你把脏衣服都洗了,最近,你每日练剑看书,换下的衣服无人洗,我这个做媳妇儿的自然得帮你洗衣服。”
“当真?”我眉头一皱。
“嗯,不信,夫君,你看我的手。”许瑶将双手伸了出来,我抓住一看,许瑶白皙的手已经变得有些粗糙,“以前在许家,我从未做过家务,洗过衣服,甚至就连我自己的衣服,也是丫鬟帮我洗,我洗的第一件衣服便是夫君的衣服。”
我心疼的抓住许瑶的手,说道:“瑶儿,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许瑶冲我露出了会心的笑容,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说道:“只要夫君真心对瑶儿,苦点儿、累点儿也值得了。”
……
翌日,清晨,吃了早饭,开了铺子,我坐在柜台后面继续背书,刚背了两页就听见外面巷口传来了二蛋母亲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二蛋啊……二蛋啊……你是娘的心头肉……你怎么这样就走了啊……”
二蛋母亲的声音痛人心肺,鼻子一酸,我抬起头朝着巷口看去,只见四个人抬着一口棺材停在巷口,回想起刚才二蛋母亲说的话,心里一咯噔,顿时瞪大了眼睛。
刚才没仔细听,难道说是二蛋他……
众人被这哭声所吸引,纷纷朝着巷口靠近,我却瘫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感觉浑身无力,大口喘气。
“二蛋啊……二蛋……呜呜……你是娘的心头肉……你给我从棺材里出来……出来啊……”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二蛋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如果二蛋已经死了,那我昨晚看见的二蛋岂不是鬼?我霍然站起,快步走出铺子,看见赵叔在跟人说话,急忙挤开众人,说道:“叔,这是怎么回事儿?任建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