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梳妆台前,满脸涂满鲜血的杨素娟坐在那里,左手端着一碗粥,鲜血染红的右手拿着汤匙正在不停的搅动着碗里的粥,她的右手还在不断的流血,顺着汤匙流到了碗里,一碗粥都被染成了血红色,可是,杨素娟却仍旧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不断的搅动着碗里的粥。
“大富,再等一会儿,粥就可以喝了。”杨素娟含笑看向了躺在床上,早已死去的吴大富。那吴大富脸色惨白,张大了嘴,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睁开了。最令人感到恐怖的事情是吴大富的身上竟然盖着一床鲜红的绣着喜字的棉被。
吴二毛张大了嘴,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冲上前去说道:“嫂子,你这是在干什么,我哥他已经死了,你怎么还能把他放到床上!”
杨素娟扭头看向了吴二毛,“啊!”吴二毛吓得惨叫一声,身子往后跌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由于杨素娟坐的位置并不是正面朝着房门,所以,刚才,我们只是看见了杨素娟的侧脸,这会儿她扭头看了过来,只见她的左边侧脸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嫂子,你!”
杨素娟冲着吴二毛一笑,说道:“你们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现在我变成这副模样,二毛,你还喜欢我吗?”
这时候,隐隐一股尸体的臭味从床边传了过来,爷爷看了吴大富的尸体一眼,说道:“杨素娟,你清醒清醒,吴大富已经死了,他现在只是一具尸体。”
杨素娟手中搅动的动作停了下来,胸口剧烈的起伏,模样变得很是不安,说道:“不对,李先生,我家大富只是睡着了,他没死,呸,瞧我,怎么能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
王德文走上前说道:“杨素娟,你醒一醒,你家吴大富确实是死了,你把死人放在被子里捂着,时间长了,他的尸体会发臭,会腐烂,会生蛆,到时候,你这屋子,我看你还怎么住人!”
杨素娟猛地一瞪眼,抬手将碗里的血粥泼向了王德文,骂道:“姓王的,你欺人太甚!”
“啊!”王德文低头看了看泼在自己身上的血粥,顿时气愤不已,这种事情,王德文本来可以不管,可是,谁让他王德文是村长呢?王德文冲上前,“啪!”的一巴掌打在了杨素娟的脸上,骂道:“杨素娟,你给我醒一醒,你男人吴大富已经死了,他死了,再也活不过来了!”
挨了这一下,杨素娟彻底蒙了,捂着脸,好一会儿没说话。王德文深吸一口气,冲我们说道:“李先生,劳烦你们帮帮忙将吴大富给抬出去。”
爷爷推了我一把,说道:“柱子,去把你吴叔背出去放到外面的棺材里,让他寿终正寝。”
“啊?”我惊讶的看着爷爷,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以前,我可连死人都没有碰过,爷爷这一来就让我背死人,我很想问一句凭什么啊?
“你啊什么啊?让你去背,你就给我去背,费什么话,快点儿给我去背!”心里没了法子,我只好走上前去,爷爷和老秦爷走过来帮忙,扶起了躺在床上的吴大富,很快便将吴大富放在了我的背上,说道:“起身吧,背好了,千万别摔着,不然可不吉利。”
我很想反问一句,我是你亲孙子,你让我背尸体就吉利了?我背着吴大富的尸体,朝着门口走去,耳边传来了王德文询问的声音:“对了,杨素娟,孙大娘呢,她刚才不是一直在你家吗?”
杨素娟捂着脸,小声害怕的说道:“她打了我两个巴掌就跑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这时候,见我从她身旁走过,杨素娟忽又像是发了疯一样扑了上来,从后面抱住了吴大富,说道:“大富,你不能走,咱家是你打下的江山,你不能走啊,大富,呜呜……”
“嫂子,你清醒清醒,我哥已经死了!”
王德文和吴二毛联手将杨素娟给拉到了一旁,没人再阻碍我,松了一口气,我可不想让吴大富一直趴在我背上,迈过门槛,我背着吴大富快步朝着灵堂跑去,在将吴大富的尸体放入棺材之后,我也没看一眼,转身便要去扶地上的棺材盖子,耳边忽的传来爷爷的声音:“先别盖棺材,你先看看,吴大富的身子躺好了吗?眼睛和嘴都闭上了吗?”
爷爷这话让我后脊背发凉,赶紧站了起来,走到棺材旁边看了看,爷爷走过来看了一眼,说道:“还没躺好,你给他挪一挪,快点。”
“好。”我颤抖着伸手将吴大富侧躺的身子拉了过来,让他正躺在棺材里,心里松了一口气,暗想:刚才没躺好,现在躺好了总可以盖上棺材盖子了吧?
爷爷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道:“别急,你看,吴大富的嘴和眼睛都还没闭上,你来试试让他把眼睛和嘴闭上。”
“我……”本想退缩,却在无意间扭头看见许瑶站在一旁,心里想着答应许瑶的承诺,我咬紧了牙,走上前替吴大富闭上了眼睛,随即又推了推他的下巴,替他合上了嘴。
当晚,我们在吴家守了一晚上,杨素娟在房间里一直哭,王德文害怕她出事,留下来一直没离开,我本想让爷爷替吴大富叫魂,给吴大富超度,爷爷却摇头说吴大富的鬼魂已经被那对恶鬼夫妇给吃了,吴大富连鬼都没有做成,根本就无法超度。
回想吴大富的遭遇,心里其实挺惋惜,始终觉得这事儿和我们李家有脱不开的关系,如果我会道术,那晚没有让千年女鬼逃走,或许,吴大富也就不会死,他还可以和深爱他的杨素娟过平淡而甜蜜的日子。
心里暗自发誓,以后我一定要学会道术,斩妖除魔,维护一方安宁。当然,许家灭门和李家的诅咒,我也一定会查清楚,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我李铁柱代表李家和许家,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第二天,天亮之后,爷爷把我叫到了水潭,四周静幽幽的,偶尔有一丝清晨的晨风吹过,凉飕飕的,我摸了摸手臂,说道:“爷爷,大早上,你把我叫到这儿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