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玲深吸一口气后，动作不停，故作轻松，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说道：
“在川蜀，有着和睦的一家人，但因为生活，大人们常年在外务工，虽然算不得很有钱，但能吃饱喝足。”
“主人公是个小女孩，她跟奶奶生活在一起，经常盼望着能见到爸爸妈妈。”
“而有一年过年的时候，爸爸妈妈回来了，说要带她去城里读书，小女孩很高兴，但又舍不得奶奶。”
“过完了年，一家三口上了车，奶奶一路送到村口。”
“小女孩一路上都很兴奋，因为以后都可以跟爸爸妈妈待在一起了，开始幻想起城里的生活。”
说到这，周小玲吃饭的动作明显放缓，双肩细微的颤抖着。
顾之远沉默了，他似乎预料到了后续的情节。
顿了片刻之后，周小玲继续道：
“可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车辆行驶到半路，马上就要驶出大山，却遇上了山体滑坡，车辆失控，冲进了悬崖下的河里。”
“等小女孩醒过来的时候，车和爸爸都不见了，妈妈的大半个身子，都在水下，她只露出了脑袋，和把小女孩举起来的手。”
“水很急，妈妈和小女孩都不会游泳，妈妈只能依靠卡在河道中树干，保持不被冲走。”
“就这么过去了一天，天黑了，小女孩越来越害怕，妈妈就讲起了故事，可声音却越来越小，小女孩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她睡了一觉，梦里还是城里的生活，直到第二天，搜救队到来。”
“小女孩被举着，妈妈的脸惨白的可怕，直到小女孩被搜救人员抱住，妈妈才闭上了眼睛。”
“小女孩以为，妈妈只是在睡觉，看着那些白大褂的医生，忙里忙外。”
“直到另一支搜救队在下游，带回了爸爸，他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白布，和妈妈一起，被推进了太平间。”
“奶奶闻讯赶来，哭晕了好几次……之后的事，就是奶奶独自带着小女孩长大。”
周小玲轻声讲完了这个故事，若无其事的给自己碗里夹着菜，但她的碗里，已经装不下，她却并没有察觉。
顾之远静静的听完，心中不免一颤。
周小玲又顿了一下，而后继续补充道：
“后来小女孩上了大学，发誓要好好上学，要经常回去看奶奶。”
“可奶奶岁数大了，身体越来越糟，在小女孩大二的时候，奶奶因为这些年的劳累，住进了医院，于是小女孩更加拼命，勤工俭学，一天要打好几份工，想给奶奶凑齐手术的钱。”
“奶奶在，家就在，家还在，她就不是孤儿。”
“呼。”
顾之远长舒一口气，周小玲的话，句句不提自己，却句句都是自己。
饭桌上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最近，我奶奶的病情加重，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钱越来越不好赚，我也走投无路，要不……”
她顿了顿，突然郑重道：
“你是有钱人，也是好人，要不你包我吧，我肯定守口如瓶，只要你给我钱，我什么都可以，我真的很需要钱给奶奶治病。”
顾之远突然道：
“明天上学的时候，你先来我办公室一趟，我在办公室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