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醒了?”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虽然我心中无愧,但此刻总有些心虚。
沈辰瞥了我一眼:“想上个厕所,发现你偷偷摸摸的。”
“我哪有偷偷摸摸,接了朋友的一个电话而已。”
他的话让我汗颜,而且,我和杰克这通电话时间并不长,很有可能是我起身的时候,沈辰就醒了,然后便跟着我在卫生间门口偷听。
“嗯,彼此相爱过的朋友?”他挑眉道。
果然,他什么都听到了。
我顿了顿,而后拉过他的手,带着他回到床边:“你都听到了啊,是我以前交往过的一个,加拿大那边的人,不过他已经结婚了,我们之间也断干净了,沈辰,你信我么?”
“断干净了为什么还打电话给你?”
“这个……反正我是已经决定不会再和他牵扯了,可能他那边还有点不死心,你相信我,我现在心里只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才能表达我的心情。
“心里只有我?这算是表白?”他抿唇轻笑,压了过来。
双手被他禁锢,我可以感觉到他带着戏虐的意味在玩我:“改天吧好嘛。”
他听完呵了一声,继而收手,躺在了一边不再碰我。
他这是在吃醋么?吃醋的话,是不是代表,他在意我?
我若抓到了一些希望,虽然再相遇的境地很尴尬,但是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他这个人,是他就好。
趁热打铁,我讨好般的凑了过去抱住他的胳膊:“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和任何人乱来了,你相信我,其实这些年,我只是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放纵了,从始至终,我心里都一直是你,你信我。”
“我倒是想信你的,可是韩澄夕啊,当初你那么决然的离开我,现在你和我说,是因为以为再也见不到我才放纵的?是不是,有点可笑了?”他的表情里带着戏虐和玩味。
我有些无力:“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很苍白,不过你给我时间,我会好好证明给你看我爱你,这一次我一定好好跟你交往。”
“交往……”他嗤笑着点着头,似乎在咀嚼着这两个字。
我心中一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没打算和我交往么?你要求我不能再和别人有关系,怕我不洁染你一身病,那你呢?你会同样为我断了其他关系么?我们以后,彼此好好珍惜?可以么?”
说完这些话,我都觉得自己幼稚,可是我还是要说出来,幼稚也好,怎么都行,我真的只想和他重新开始,好好开始。
我望着他,他也盯着我审视着我,他什么表态也没有,就在我觉得鼻子酸涩招架不住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微笑着点头:“好,交往!”
这些年我心中铸起的坚冰顷刻崩塌。
不知道为什么,我憋不住,跪坐在床上双手捂住脸,呜咽起来。
他伸手拉我入怀,“好了,哭什么?我也爱你,你知道的。”
……
上学时候,我们都知道他自幼是他母亲一个人带大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母亲刚刚改嫁,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工地职工。
而我们那个学校,算的上是Z市的贵族学校了,而家庭情况拮据的他为何非要去贵族学校念书,很多人都不解,即便他长的很帅,被称为忧郁小王子,然而真正去追他的女生倒没有几个,只因为,他继父是个工地职工,母亲怀他也不光彩,因为他母亲是未婚先孕,在他继父之前,没有嫁人。
甚至,说不准他连自己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按理说,他根本没有资格进我们学校的,但至于为什么他成功进来了,这一直是个谜。
不过他从未因为他继父普通的收入而有过什么自卑,有次我见到他继父带着黄色安全帽一身污渍过来给他送钱和东西,他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接过去还给了他继父一个拥抱,开心的叫爸,完全不在乎同学指指点点的目光。
那一刻,我承认我对他特别心动。
而那时的我,家境其实极好,爹妈做什么的我就不说了,总之在班上甚至在学校,有钱是王道的话,那我绝对在上层。
加上宋恒当时也是从我们学校毕业的,他毕业时候,以极其优异的成绩被国内外多家名校录取,一直是我们学校的骄傲,而大家也都知道,我是宋恒极为看重的弟弟。
因此,即便当时我个头矮小,班里的很多同学,也都喊我一声韩哥。
是我追的沈辰,当时追他的每一幕我都记的清清楚楚,历历在目。
毕业的那天,他接受了我的表白,他说:“好,以后我就是你的了。”
我跟他和许多人一样,都许下过山盟海誓的诺言,然而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很短,高中相处的日子青涩而暧昧,尽管我一直追他对他好,也因为我的关系,他免遭了很多校园暴力,但他从未答应过我什么,至多了,会给我一个明亮的笑容。
但毕业的时候,我们才算是正式在一起。
那天,我们疯了一样的跑遍了Z市的大街小巷,坐着公车去吃了很多地方的美食,晚上,我们第一次住酒店。
他很青涩,我也很青涩,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当时毛手毛脚笨拙的我们,是怎么成功的。
大概,爱是人之本能。
我们约定好了去同一所大学,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算起来,也不过只有为期两个月的暑假而已,甚至,在事情突变噩耗来临之际,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连两个月都不到。
我不记得自己又是怎么睡过去的了,明明不困的,可是体力透支到极点,就是会这样。
虽然我从他口中确定了以后我们是交往的关系,但自那晚之后,他借口工作,已有半月我们不曾再见面。
我发信息给他,他对我多数是敷衍。
“澄夕,什么时候有时间?一起去滑雪?”打来电话的是池燃。
“那就今天吧?”
我和池燃约了时间,我也想出去散散心了,因为我总不能跑去顶尊公司去找沈辰,而且我心里明白,这次相遇,我们重新确立关系,可这段感情,我处于弱势。
我摸不到他的心。
我开车去接池燃,他一身黑色休闲运动服,带了棒球帽,虽然里面穿了保暖衣,但对于我这么怕冷的人来说,还是觉得他穿的太少了,我身上还裹着羽绒服,距离春天还有一个月呢,我还是觉得冷。
“去哪个滑雪场?”他问。
我拿出手机,搜了几个,万龙滑雪度假场地离的最近,可是我不太想去,说实在的,我今天不是很想去滑雪,就只是想透透气而已,胖子为了赶漫画连载,已经半个月不露头了,我估计他现在胡子都已经老长没刮了。
池燃看出了我兴致不大,于是改了提议:“澄夕,要不然我们去玩滑板?”
“滑板?可是我没有啊,之前的板留在家里了。”我皱眉,“不然去买两块新的吧。”
“好,我送你。”他笑呵呵道。
“哟,刚毕业,这么有钱啊?”我调侃。
“之前打工攒的,送你块板还是小意思,去嘛?”
“好呀!”
刚好这附近有卖专业板的,到了店里,店长很酷,不热情,可能是玩板的人都很酷,一副你爱买看重了付钱就行,你问一句,他介绍一句。
我选了块长板,一千二百八,而池燃选了块双翘短板,这样我们俩能换着玩。
试了试,感觉很好,专业板是很结实而且有弹性的,网上那种一二百的玩具板真的是容易断掉,很危险,所以喜欢玩板的朋友,别心疼那几百块钱,买块专业板,你会爱上,并且再也看不上玩具板。
两块板,一共花了两千多块钱,贴上自己挑选的磨砂纸,老板送了护具和修理工具,我俩这才拿着板离开。
我们来了一个很大的广场,这里也是板友们的聚集地,今天天气不错,虽然还是冷,但是没有风,我最讨厌刮风了。
踩着板浪了一圈,我玩长板还是很溜的,包括玩滑雪,我也习惯玩单板,长板在上面做一些动作会很流畅,像跳舞一样,所以也称舞板。
而池燃玩双翘更酷,各种高难度动作在他脚下完成的都不费什么力气,显然有着很深的功底,不一会儿,便吸引了很多美女的目光,包括同样玩板的年轻人的目光。
一些初学者过来套近乎,想让我们教他们。
玩的很开心。
然后,便接到了宋恒的电话,他说他爸今天晚上有空,想让我回家一起吃个饭。
宋伯父待我如亲生子,我也许久不曾见他了,他的邀请,我自然不可能拒绝。
我那死鬼老爹走的时候,宋伯父还大病了一场。
“怎么了?”
池燃凑过来,见我挂完电话不太开心的样子于是便询问我。
“没事,晚上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家人让我回家吃。”我道。
虽然我不能原谅宋恒对我做过的一些事,但我没办法否认,如今这世上,宋伯一家算的上是我的家人了,老爹走后,宋伯父曾要收我做义子,甚至说出了以后家产分我一半这种话出来。
不过我还是没有认他当义父,有时候亲情这种东西也就不过是个称呼而已。
“嗯,好的,陪家人重要,我们改天再约就是。”池燃道。
“行,那车子我给你丢这儿,你先开着,我估计在家呆两天,过两天我联系你,你接我?”
“都行!”他答应。
这车是沈辰的,我开回家好像不太合适,但是方才宋恒说等下就过来接我,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先让池燃先开走,毕竟他有两块板需要带。
过了没多久,宋恒便过来了,和池燃道别我上了他的车。
他还是老样子,西装革履,皮鞋锃亮,戴一副银1边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平日里不苟言笑。
宋恒全名叫宋连恒,不过平素里习惯了俩字的称呼他,但以表尊重,以后我还是称呼他全名儿吧。
“那男孩儿谁?”他别过脸看着我问。
我吊儿郎当的坐在副驾驶上翘起二郎腿:“板友,加拿大滑雪时候认识的,还是个小孩儿呢,才二十二,刚毕业。”
宋连恒叹了口气,而后从主驾上探身过来,帮我拉上了安全带。
我咕哝一声:“你提醒我一下就是,我自己会拉。”
他的表情明显窒了一下,不过什么也没说,大概也已经习惯了这两年我在他面前放肆。
本以为直接回家,没想到车却是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这酒店其实也是宋连恒的产业。
我心中防备心骤起:“你做什么?不是回家么?来酒店干嘛?”
“你就这样一身汗邋里邋遢的回家么?上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再回去。”宋连恒道。
我想了想也是,我心中是很尊敬他爹的。
“可是我没有带换洗的衣物,都在沈辰那儿呢。”我绝壁是故意如此说的。
果然,宋连恒的脸色拉了下来,“我给你买了新的,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