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临风已经被他们的对话惊的合不拢嘴了,戴简长脸色不甚好看,尴尬的冲步临风摆了摆手,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好,最后只好沉着眼睛道:“秦时,我们单独聊聊。”
男人脸上略带得意与喜悦,挑衅般的目光投给了步临风一个,而后拉着戴简长走向远处。
来到没认处,男人迫不及待的就将这个一直萦绕心头的人儿给压在了石壁上:“快,简简,给我亲亲。”
戴简长表情冷漠,甚至带了几分嫌恶:“我说姓秦的,你特么恶心不?”
男人顿住动作:“怎么,那会儿那么喜欢我,这会儿找到新欢就摒弃旧爱了?”
“我给你一生一世双宿双栖的机会,你自己不要,既然已经散伙儿了,就别还拿那套舍不得还爱着的恶心玩意儿在这儿膈应人。”戴简长推开他,将自己肩膀上被扯开一点的衣服重新紧了上去。
“膈应?”男人嘲讽的自语了一句:“呵呵,咱俩不知道谁膈应,你明知道这什么世道儿,就算男人和男人再怎么可以由着来,终究也见不得光,我又不是不要你,再说,你之前和在我之后又特么跟了多少男人,我都没嫌你烂,你怎么着了就那么小心眼?仙君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你特么这样,还要劳资专宠你一个?”
戴简长扶额,大概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每次的遇见都是特别的浪漫美好,他与这个人,以及以前所在一起过的人,都有过一个浪漫美好的开始,可结局总是都一片狼藉。
见戴简长不吭声,秦时扬了扬下巴深呼吸了一口,拉过他:“好了好了,我说话重了些,不过我也是打心眼儿里在意你,咱们继续走着,家里的妻子,你不喜欢,我尽量少回去,找借口在外面陪着你就是,别气了,来,快给我亲亲,我好想你的说。”
“滚!”戴简长觉得有些反胃,觉得对方此刻这好色的样子简直就是膈应人的玩意儿,而相爱的时候,倒是喜欢死了对方这点儿对他的小好色。
“呵,看来这次遇到的新欢要比我在你心中分量重啊,那你这样就别怪我无情了,等我告诉他你那放/荡的过去,他若还能接受你,不过也就为了你这副皮囊,还有你那个让人舒服的要死的烂洞而已,今天不管说什么,劳资都要再上你一次。”秦时阴着脸道。
然而当他话音刚落,忽然觉得眼前全部黑了下来,仿佛置身在了一个黑到不见任何光,听不到任何声音,且无法呼吸的密闭空间之中。
他觉得无法动弹,快要窒息,忽然,眼前有一双巨大无比且狭长的眼睛睁开,那本应该是一双十分美丽勾人的眼睛,可是因着这个空间的关系,且只看的到那一双眼睛,因此显得格外恐怖和诡异。
戴简长的声音在耳边萦绕:“好啊,说啊,你倒是去说啊,非逼我亲自了结了你是吧?先背叛的人是你,我不纠缠,是对你的恩赐,以往那些背叛我的人,我心情不好了,可都会送他们下地狱。”
秦时艰难张口:“你……你究竟是谁?你不是只有仙魂境界么?为什么我一个仙君……在你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
“还纠缠我不?”戴简长冷酷的声音询问。
“……简简……不……不会了,求你放了我。”
眼前骤然又有了光亮,原本这乌山雨幕就黑的几米之外不可视物,可是经历了刚才那种让人窒息的黑暗之后,却发现此刻周围可真是一片光明,他惊恐的环顾四周,竟已没有了戴简长任何气息,他只觉周身一片汗毛倒竖,寒气侵体,当下再不敢执着,连忙离去,能让一个仙君丝毫反抗之力都没有……那人,怕是要有圣者的实力了吧?
回到界碑处,见步临风满脸焦虑之色还立在原地,未曾离去。
戴简长换上一幅笑脸,迎了过去:“大哥!”
“呃,兄弟,你回来啦,我好担心你呢,刚才那是位仙君吧?他没对你怎么样吧?”步临风担心的询问。
“没有,大哥,我没事,你……”
嗡——一个声音呼啸而过,圣者光芒大胜,只见一个黑影径直掠了步临风边入了那界碑后方的裂隙之中,传出步临风的惨叫声越去越远。
戴简长眯起眸子:“呵,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逼我进去?”
里面传出一男人清澈的声音:“对,请君入瓮。”
“我若是不上这个钩呢?凭什么你就觉得你拿他当饵儿就一定能挟持我呢?”戴简长眼眸漆黑的望着那裂隙。
对方的声音也越来越远:“随你。”
“草!”终究,戴简长骂了句,而后飞入其中。
行了一段儿,那人出现在前方,对方脚下踩着行舟,步临风已然昏迷,侧卧在对方脚边,那人背对着他,身形高大修长,一袭黑衣很是合身,圣君气息恐怖蔓延,一把重刀握在他的左手之中,骇人无比。
“呵呵,崩霜赤龙牙千阙,龙啸天圣君有礼。”
男人回过神来,俊美的面孔有几分落寞:“万事通先生有礼。”
“不知圣君引我入此中作何?乌山底下的机缘并非属于你,强行闯之只怕会有性命之忧。”戴简长语重心长道。
“嗯,死便死吧,我并不在意,还请万事通先生陪我走一程。”说完,他脚下行舟继续前行起来,这山涧裂隙曲曲折折,前方黑暗不见丝毫光亮,似要被拖入无尽深渊。
戴简长不远不近的跟着对方:“看来姬暮云圣君陨落,圣君您的心也跟着去了。”
“我啊……呵呵……”男人自嘲轻笑,“万事通先生,情之一物,如何欢喜?你自鸿蒙初始,爱过无数无数,次次情真意切,而每次断绝,如何做到的令心解脱?”
“从未解脱,为何要解脱?”
龙啸天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我去了西部兽林,为他立了一块墓地,他将他的虚空石留给了我,里面全部都是关于我的东西,那么多年,他搜集了所有我遗落的东西,为我绘了无数张肖像。”
“暮云圣君看来早已为你情根深种,并非面上那般轻浮,只是可惜,圣君您现在看着那些,心中可有感动欢喜?”
龙啸天侧头看向左手之中的重刀千阕,轻笑:“说什么欢喜,他若真爱我,为我情根深种,为什么舍得一次次让我心痛,为什么舍得独自离开,把所有都留给我承担?这所谓的爱,不要也罢。”
“情之表现,无数无数种,我亦悟不透,参不破,大概终只是一念执着。”
前方岔路出现一丝光亮。
“我想见他一面。”
“他已陨落,天地再无姬暮云。”
“我想见他一面。”
“或许得见,也只是逝去之前的他,而回顾以往,总会令人痛彻心扉,圣君境界与凡人,在面对心时,都一样。”
“也好,多谢万事通先生相帮。”
“黄泉异变,圣君万事小心,不要鲁莽。”
“嗯……”
……
糙若黄沙,迷蒙混沌……
一声声悠长的叹息……
忘不断的前尘事……
是否每个人踏上归途都是形单影只,一个人来,一个人去……
龙啸天立在了那条山间的蜿蜒小路上,道路很窄,仅容两人并排通过,小路崎岖,一行脚印随其延申到不见尽头的远方。
“幽幽黄泉路,等一不归魂。”远处似有人轻声低唱。
如若闻人不破与堂三爷在此,一定会发现这里正是当日下黄泉时所行之路。
这路,长的仿佛没有尽头。
男人踏着脚印而行,许久,前方出现了场景,只见那是一代天骄们的聚会场景,那些各个圣地与洞天的天之骄子们齐聚一堂,比试切磋,饮茶论道,正当兴头上,那个轻狂又张扬的少年闯入其中,只见他着一身白衣,风流倜傥,手中一把折扇,上绘着梅花仕女图。
“人各有道,何必论之?”对方狂妄出言,进去便坐上最上方空着的座位,那座,是只有圣君过来主持讲解时候,才能坐之。
当下天骄们皆不服气,要教训他,热闹的打戏开场,这人当真天赋异禀,同代天骄中,无人是他对手,皆被揍的鼻青脸肿,叠罗汉般丢在院外空地之中,成了一大笑柄。
一代天骄姬暮云。
“就你们这点儿道行,也敢挡我暮云公子的道儿?”那少年狂妄不羁。
忽然,他的目光猛然斜向这边,一个略显木讷的少年吓的当即手中的佩剑脱落,掉在地上出了鞘。
慌张弯腰要去拾,眼前却多了一只葱白玉手,先他一步捡起了佩剑,抬头对上一双眼含笑意的眸,只见对方抽开佩剑,观赏了一番,然后递给他,道:“是把好剑,可是不适合你,我觉得你用刀更合适。”
他冲他笑了一下,而后远去。
而这一笑,万劫不复。
这万劫不复之人,便是那时尚还年少的自己。
男人伸手想摸一摸那年少的自己,然而只是一些虚妄的回忆,如何触碰的到?
自此,他仿佛是着了魔一般,疯狂的开始想看到那人,想触碰对方,无数次幻想对方与自己说话,与自己……喜欢自己的画面。
他不断的打探对方的任何消息,只要是得知对方要去的地方,必然他也会去到那里,去搜集所有对方遗落的东西,不要的单衣,丢掉的纸张,用坏的毛笔,甚至,对方花掉的仙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