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白月沉的话,闻人不灭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道修今生,不信来世,而佛修来世,不重今生,所谓轮回渡,到底该不该存在?”
他问了这样一个问题,然而白月沉哑然,这个问题太过高深,非他目前可以理解揣测。
闻人不灭见他不语,而后继续道,目光也沉寂下来,“我不觉轮回渡该存,所以我不愿与生生共修轮回之力,他若去修未来,或许我们便从此再不能共处一世。”
“你这其实是在关心他么?”白月沉好笑的看着这黑衣少年。
“关心他个屁,麻烦的要死,呵,本来就不是被期待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他的出现,是导致我们那个家园覆灭的关键,我知道的,他始终是我父上心中的一根刺!算了,前尘往事了,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你又都不了解,总之,我只需要负责保证他不挂在这里就行,等到找到我父上他们,让他们去看着这个麻烦精就行。”闻人不灭甩甩手故作轻松道。
而这时,夏怜生和琉璃白走了过来,夏怜生垂着眸子,看不太清楚表情。
“你们怎么过来了?”白月沉有些尴尬的笑问,也不知道闻人不灭的话有没有被对方听了去。
闻人不灭瞥了夏怜生一眼,也没有自觉失言的意思,这种话他当着夏怜生的面儿也骂过多回,“不是让你在罗经盘上呆着么?”
“嗯……哥哥,凌和沐说地下龙脉通了一处交汇点,生有寒冰之火,离这里不远,我想去取来给白兄做丹药炉的火种。”夏怜生道。
闻人不灭冷冽的目光又在琉璃白身上扫了一圈,后者挺着脊背无所谓的看向夏怜生,表情大抵是在说这只是知会一声而已。
“太危险了,别没事儿找事儿了,地上的还没弄明白呢,去什么地下?”闻人不灭扭过脸去,摘了一个紫晶莓果大口吃了起来。
“凌和沐说地下由于暗河的冲刷,只要沿着河流前行,是安全的,而且离此处并不远,这火种难得,不想错过,哥哥若不去,就在此等生生几日可好?”
“我说你有病吧?”闻人不灭脸上的不耐之色就要起,这时白月沉拉住他。
“寒冰之火我也听师傅他提及过,为炼器炼丹极佳的火种,我也很想见识一下呢,说不得取来一缕,当受益匪浅,我们本不就是要见形形色色的道么?不如就走上一遭?况且这里凶险,大家分开的话,万一有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闻人不灭脸上的不耐消失,诧异的看着白月沉:“你也想要那火种?”
“哈哈,行医者,谁不想要?”白月沉哈哈笑道。
“那行吧,那就走一遭吧。”闻人不灭点了点头,继而招呼大家再搜罗一些紫晶莓果,反正这里终年难有外人来此,不摘也是可惜了。
夏怜生小心的将紫晶莓果收在了混沌炉中,琉璃白立在他身边背着手好笑的侧着脸看着他:“看来你还真是招你哥哥厌恶呢,你苦苦哀求都没有药王的二徒弟道一句想要来的干脆。”
“嗯,哥哥他是很讨厌我,因为我来世上,伤了闻人父上的心,哥哥他很在意父上。”夏怜生点头不反驳。
“你姓夏,他姓闻人,你们两个不是亲兄弟吧?之前问天鉴道你们两个为天降之子,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本源先天一气孕育而生,并非人族,可听你们话的意思,你们也是有自己的父亲?”琉璃白八卦的心澎湃道。
“自是有父亲的,来,我给你看看我的家人。”夏怜生来了兴致,拉着琉璃白坐下,而后自混沌炉中取出一叠照片,这还是之前在地球时候一起拍的。
琉璃白瞪大眼睛看着夏怜生递过来的一张‘全家福’,正是夏侯游弋和闻人不破,闻人不破一身黑色西装,怀里抱着小怜生,夏侯游弋一身迷彩,立在闻人不破身后侧,而闻人不灭一脸别扭加冷漠,别过脸看着一边没有看镜头。
“抱着你的是你父亲吧?你们长的好像,你哥哥和他父亲长的也好像!你们两家是世交吧?不过你们穿的衣服和身后的建筑看着好奇怪。”琉璃白道。
“并不是这样的,抱着我的其实是小灭哥哥的亲生父亲,而这个和小灭哥哥长的像的才是我的生父。”夏怜生解释道。
“呃……这怎么可能?你会不会搞错了?还是在拿我开玩笑?”琉璃白显然不信。
“没有开玩笑,因为太极轮回渡的关系,我得了闻人父上的混沌本源和培元本源,而小灭哥哥却得了冥界王殿的多凡先天一气,以及我父上夏侯游弋的无缺道则,连带着长相也都长成了对方本来的模样,其实我现在这副样子,该是小灭哥哥的长相,而他才该是我的长相。”
“呃……”琉璃白更加震惊了,许久都说不出来话,“算了吧,既是如此,想必也是命定,看性子的话,他倒是适合那副皮囊,你这样挺好。所以,你们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那两人都成了你们的父亲?”
“也并非是,两位父上有情,我们是一家人,在生生眼里,小灭哥哥就是亲哥哥,欸,以前我的世界里只有他,他也只有我,现在……欸,算了,生生知道不该这样自私。”夏怜生眼睛亮亮的,看着照片里,他觉得在地球那段日子,安静又祥和,一家四口呆在一起的感觉是最好的了。
琉璃白嘴角抽搐:“有情……哪种有情?”
他觉得自己有种非常不好的猜测。
夏怜生歪着脑袋想了想,继而抓住琉璃白的肩膀对着他的嘴就亲吻了上去,琉璃白眼眸豁然睁大。
而那个犯了事儿的还一脸无所觉,一本正经的回头舔了下嘴唇道:“就是这种有情,我和不灭哥哥的娘亲都没了,而两个父上心中是欢喜对方的,他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你……”琉璃白喉结几经滚动:“你对你哥哥难道也有情?”
夏怜生仰着脸仔细认真的想了想,点点头:“有情,我对不灭哥哥有情,我想有一日我们一家四口再找到师傅他们,我们能一起找个地方,就如之前在地球一样,那样安静的生活。”
“你既是对他有情,又怎会这般轻易的亲吻别人?你可知这亲吻,可是只能对着欢喜之人做?”琉璃白眼眸忽然灼灼起来,狡黠的笑了下盯着面前的呆瓜。
“啊?是吗?”夏怜生一脸不解。
琉璃白笑的很灿烂,一张俊脸竟生出几分邪魅:“自然是,想必你孩童刚破道身成长为少年,还不懂得这感情之事,你对你哥哥,兴许只是依赖,就像你说,以前你的世界里只有他,所以你口中的有情,只是对家人的一种在意和依赖感,懂么?而且你哥哥显然并不喜欢你,之前他不是还亲吻白月沉了么?所以你们之前并不是情,懂么?”
夏怜生呆着脸仔细想了想,又晕乎乎的点了点头:“好像是吧……”
“你因为你哥哥亲近白月沉而伤心,是因为他以前只属于你,现在他却有了更广阔的天下,所以你无所适从而已,我问你,你看到你哥哥亲吻白月沉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醋瓶打翻的感觉,而且火冒三丈,想冲上去杀了白月沉?”琉璃白又问。
夏怜生木讷的摇摇头:“没有,怎么会想杀人呢。”
“对啊,所以你对你哥哥不是有情,有情的话,心爱之人亲吻别人,肯定会气的炸掉,所谓欢喜之人,当是互相扶持,相互依靠,志趣相投,总是相谈甚欢,你看你哥哥和白月沉就十分合适,若为一男一女,当是最佳仙侣,你说可是否?”琉璃白笑吟吟的看着少年。
“呃……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那我再问你,既然你哥哥只是把你当个需要护着性命的麻烦,且他已寻到知己,你可还要对他有情?给他徒增烦恼?”
夏怜生连忙摇头:“生生不想给哥哥添任何麻烦。”
“嗯,好,那我再问你一次,你可对你哥哥闻人不灭有情?”
夏怜生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他搓着手指,最终缓缓摇头:“没,我对哥哥没有情,他在生生心中,是最亲的哥哥。”
琉璃白收回侧眸余光,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白月沉的声音传来:“灭,都储存好了,这边好了么?”
夏怜生一听到闻人不灭,立马竖起耳朵扭过头来,便见闻人不灭双手抱胸正朝这边走来,脸上依旧是不耐和嫌弃的表情。
“哥……哥哥,我们这边也差不多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他小声问道,刚才自己与琉璃白的对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听了去,不过想必应该是没有,不然也不会是这副样子。
然而闻人不灭来到近前,脸色却要沉出水来,直勾勾阴沉沉的盯着琉璃白:“你刚才给他说什么了?”
琉璃白并无畏惧之色,轻佻一笑:“闻人兄觉得我和小息能说什么呢?”
“小xi?”闻人不灭英眉挑起,看向夏怜生。
后者也是一脸迷茫,“什么小xi?”
“你啊,生生不息,你和你哥哥名字挺有意思的不是么?生生不息,不熄不灭?以后我叫你小息好了。”琉璃白手搭在夏怜生的肩膀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