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炉放大,混沌法则垂落,闻人不破立在炉下,望着前方绵延不知多少里的风沙,“三爷,你也出手么?”
远处堂三爷怯怯的看了一眼闻人不破周身围绕的混沌法则,咽了咽口水,点点头,罗经盘在他脚下放大旋转,他左手持画卷,右手握仙笔,挥墨间一幅水墨山水大图凭空而下,耳边仿若都萦绕了那画中境,哗啦啦的水声,鸟兽虫鱼,树绿花香。
闻人不破见堂三爷出手,当下脚踩着自己的罗经盘迎风而上,头顶之上的混沌炉越来越大,只见他猛地的脚下一跺,驱动混沌炉朝着那飓风墙猛然砸去。
一时间法则交织,混沌法则吞噬万物,这风沙,不过是气流,连大自然中最基本的元素都算不上,虽然也十分恐怖,但对上混沌炉,没有胜算!
堂三爷所绘一方山水砸下,破图中天地,宛若创世,尽数吸去一排风沙屏障,两人联手,竟生生破掉了一里风沙,露出里面牢狱建筑的正门。
“什么人?胆敢对极天牢狱出手?”那建筑内传出一洪亮浑厚的声音。
堂三爷哈哈大笑:“里面小儿们都给道爷爷出来排队磕头行礼!”
混沌炉回归闻人不破头顶上方,法则再次垂落,将之护住,日,月,星,辰,四象交替演化,大道沉浮。
“大胆!哪方势力,竟然敢对这里出手,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那人又道,于此同时,大队修士从建筑的每一层里面出来,皆是修为不凡。
“东南山南混沌池,仙根孕育万灵生,培元仙府闻人不破!”闻人不破不紧不慢的报上名号。
那群修士皆是一愣,谁也未能想到培元仙人会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一时间都不知该做何种反应才好。
不多时,一位老者自中间一层建筑的门内走出,已白发苍苍,却面无褶皱,皮肤红润,一看修为就不浅,其对着闻人不破行了一个培元仙礼,看了一眼他头顶上方浮动旋转的混沌炉,笑了下:“见过培元仙君,不知培元仙君驾临此地,又以此种方法知会,众仙士惶恐。”
闻人不破看了堂三爷一眼,轻笑道:“本君途经此地,见如此飓风屏障,好奇此间为何物,没想到竟是如此恢弘一处建筑,不知本君可有幸进去参观一下?”
“培元仙君四处漂泊,只怕东南山南已大乱,而今你居然取走混沌炉,可是当真将大界安危不放在心上?还请培元仙君快些回去东南山南,我等这就联络培元仙府。”那老者不慌不忙,倒是没有丝毫惧色,也没有让道的意思。
“这么宏大的建筑当真少见,本君十分好奇,也正打算回东南山南混沌池,不过走前,本君想进去一观,这位仙君莫不要要拦本君的路么?”闻人不破笑道。
“你虽为培元仙君,我等自该礼遇,但此地确实不合适培元仙君入内,还请恕罪。”
闻人不破嗤笑一声:“若是本君不愿恕罪呢?不用装了,本君知晓这是何地,实话说了吧,本君有一好友,被你们掳来关押在了此处,今日这处,本君是入定了。”
众人脸色难看,依旧没有让路之意思,堂三爷哈哈大笑:“瞅你们一个个面如秋后黄桑叶,好似骤雨摧菡萏(han,dan),是不是亏心事做的多了,怕培元仙君进去看到你们所造罪孽?”
“你又是何人?听口气,方才大放厥词出言不逊之人便是你这黄口小儿吧?”有人怒道。
黄口小儿……呃……“哈,给你祖上十八代都从坟坑里刨出来见到道爷爷也得俯身下跪行大礼,就说让进不让吧,今日若非要挡道儿,那大家就卷袖子干一场就是了。”
有人看他虽只是一少年郎,然而其左手所持画卷和右手所握仙笔,两者相互运作间,竟隐约有帝者气息流转,再观其身后所绘一幅景色,图,竟也似成一方小世界,若有画物成活之势,还有他周身环绕的复杂符文和脚下转动的罗经盘,便知其绝对不简单。
“这人好像是那日黄泉,与游弋圣君和培元仙君从黄泉一道儿出来之人。”有人认了出来道。
当日黄泉景象,早就通过告示栏播报了诸多地界。
“可是后来查证,与 培元仙君同行的并无此人,之前数月内往生泉来往记录也都无此人。”有人小声道,面色有些异样。
“你究竟为何人?如此张狂?”那老者询问。
堂三爷习惯性的想去摸自己的小胡子,不过摸到的只有光秃秃的下巴,尴尬的干咳了一声,“黄泉之中异变,冤魂四起,黄泉路上见忘川,忘川河上奈何桥,过桥得见背阴山,黄泉之下有座城,一方城中尽冤魂,枉死之城,六道轮回往生,诸位,手上多沾染血腥,来日地狱之中清算,方得小心。”
“胡说八道,地狱是哪座牢狱?人死如灯灭,何来轮回往生?六道轮回不过是上古那一妖僧自己书写妖言惑众,早已被众生推翻,休得胡言乱语。”那老者眼眸犀利,并无惊慌。
“嘁,你又从何得知我胡言乱语?地狱曾是那觉者一己打造,涵盖大界,分地十八层,用以关押作恶多端穷凶极恶之人的仙魂,然而那觉者寂灭,魔鬼尽数被释放逃脱,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现今黄泉异变,九幽重起,或许又是时候重新清算世人所造恶业。”堂三爷嘿嘿邪笑道。
闻人不破很是惊愕,分明知晓堂三爷忽悠人的本事,然而他亲身经历过黄泉种种,为何听这一席话反而觉得心惊肉跳。
“呵,那如此,老夫就来会一会这位黄泉枉死城出来的,倒是要看看你有何等本事。”说完,那老者双手背在身后飞了上来,这片地界灯火辉煌,那建筑每一层都有仙法亮起,照耀此地仿若白昼。
闻人不破眯起眸子:“你们是要对本君出手么?”
老者冷哼:“培元仙君少不更事,被妖人所惑,今日我等擒拿妖人,之后护仙君回东南山南混沌池。”
他袖子一挥,那一众修士则纷纷围向闻人不破,单留老者应对堂三爷,而空桐氏则还躲藏在黑暗里,未到出来的时候。
“不破,你先暂且不用出手,好好看着道爷怎么打架。”堂三爷自信的邪笑一声,旋即雨中花令求沧铺开,云梦生花舞动,一时间光辉盛烈,罗经盘演太极八卦之势,符文晕墨绽放,浩浩荡荡,壮阔无比,一幅山河社稷图,将这方天地笼罩。
而老者亦非善类,只见他一声咆哮,声音中气十足,如惊雷炸响,成片的破碎光芒聚笼,他探出一只手,结了一个巨大的掌印,竟也浩大半边天,生生拖住了要砸下的山河社稷图。
闻人不破吃惊,这老家伙好生厉害,三爷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可是对方竟然能抵挡云梦生花和雨中花令的合体所作之画,虽然求沧现在破损严重,但二者结合,依旧不该是常人所能抵挡。
然而那老者面色也是一变,有些凝重,那群修士更是惊诧,这老者实力十分恐怖,然而对面那个张狂的少年,却生生第一击也并未落下风。
老者再次出手,一颗颗日月星辰,在其掌指之间流动演化,神秘而可怕,而一团团雾气绕其掌指旋转,若似鸿蒙,演天地初开之景象。
堂三爷不紧不慢,冷笑一声,云梦生花笔蘸血晕染,老树盘根,枯藤环绕,夕阳西下,落日余晖,一脉萧条一脉生机,晨曦雨露,嫩柳抽新,细雨润万物,一仙人打伞,屹立风雨中,独赏莲花盏盏,白衣不染尘。
两相碰撞,堂三爷脚踩罗经盘飞冲向对方,毛笔再晕染,龙吟,苍龙出海罩金山,老者慌忙应对。
凤鸣,我化自在不由身,浴血重生两相清。
虎啸,虎爪破乾坤,命理皆乱重相聚。
鹿角挂新枝,花开其上,蝴蝶迎舞……
噗——
老者猛然呕出一大口血,这短暂的交锋,他已落败。
他惊恐的看着那侧身满脸不屑的少年……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对方:“你……你你……人面龙羊身……上古大凶饕餮(tao,tie)……这怎么可能……”
“我自地狱而来,为游荡人间的魔鬼引渡。”堂三爷冷笑,“而且,我只是只羊而已。”
闻人不破上前,赞赏的给堂三爷偷偷竖了竖大拇指,而后看向众人:“让开。”
“培元仙人不涉世间事,大界争斗等都不该涉及。”那老者目光阴沉,看着闻人不破:“就算你为培元仙,但并不足以命令所有人,今日若非要硬闯此处,后果恐怕也并非培元仙能担待的起的。”
“呵呵,那本君还真要看看,究竟是哪路仙人,本君担待不起!”闻人不破冷笑,眸子一凌,混沌炉放大前行,混沌法则如龙萦绕,吓退不少修士后退了几步。
“哼,那如此,培元仙君就请进吧,然而里面有诸多大界犯了重罪的囚犯,若有逃脱,可尽是仙君责任!”
闻人不破眯起眸子:“喔,那些被你们丢进飓风中的老弱妇孺也在此列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