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回以佛礼,堂三爷指着远处细腻恢弘的古寺询问:“这位禅师,此钟声何意?”
“临近黄昏,召集僧侣回古寺,夜间红尘多诡事,几位施主也请快些找个地方落脚吧,看你们是初来此地,此地夜间不安稳。”这僧人由衷的忠告道,说完,便辞行朝着远处古寺匆匆而去。
而这钟声似乎也是这里的一个警示声,钟声一响,不仅穿着僧袍的僧人急匆匆赶去古寺,而本摆摊的小贩儿们也都匆匆收拾摊位,不多会儿,本拥挤熙攘的街道便空荡起来,远处城墙之上巡逻的官兵则快速集结,兵力似乎增加了三倍之多,而街道上还有一些散落的一脸迷茫的人,大概和闻人不破他们一般,初入此地。
“怎么回事儿?”闻人不破看向律知叶。
后者摇头:“我家是在东部神州最东面,东部神州面积比四万仙山和西部兽林加起来面积都要大,我也并不了解这里的事情。”
这时,一个身穿铠甲很是魁梧的中年男人走来,其腰间配有刀剑,背后背着长弓,看装束,应该是领头的,他身后跟了一大队士兵,皆装备精良,目光幽深,气息很可怕,应该个个都在仙君境界以上。
“各位可能是初来祁水城,不了解此地情况,请诸位速速找客栈住下,此城有宵禁,夜间不许出门街道之上游荡。”
有修士不解:“为何?”
“戈壁之内本设有一处牢笼,用以关押此地界犯了重罪的修士,他本已道基全废,沦为废人,但前些日子其忽然恢复了道基,修为大增,逃脱了牢笼,如今不停的向这里的修士疯狂报复,且其总是只晚间出没,因此只好宵禁。”那中年男人解释道。
有人疑惑:“再修为大增,能高到哪里去?这地界似乎归天音阁管,无琴圣君不管此事么?”
然有人嗤笑:“圣君也只不过代表某一家的繁荣昌盛罢了,一处地界都大的浩瀚无边,若事事圣君都要管,那可就累死吧,这位仙士可真是单纯,是哪家未出过世的小公子吧?”
“你!哼。”那位被说的青年冷哼,脸色难看,显然很是气愤。
不过对方所说也是事实,圣君就那么些个,大界又这么大,怎么可能事事都管,其也不过是代表了家族繁荣昌盛,无人敢欺罢了,对于别族人与生灵,也无奈不能多插手,否则若其他族有人也踏入圣境,岂不是遭人嫉恨?所谓圣君,除了大界重大事件,以及涉及本家之事,或者追求大道之事能让他们动动根本心,否则大界生灵你争我夺之事,他们是不会插手的。
有这队仙君境界的士兵在,初来此地的修士也都只好从命,跟随那些拉客的小厮去到各家客栈,闻人不破他们注意到每一家客栈和建筑门前都贴有千里光符印,这种符印是一种很是常用的驱魔辟邪的符印,绘制不算复杂,而且效果很好,因此也算是被修士们经常用到的一种符印。
“看来那人没说实话,牢笼里逃出来的罪犯应当不是简单的恢复了道基修为大增这么简单,兴许是堕魔了或者是其他。”堂三爷暗暗对闻人不破道。
“大概是怕吓着了过路客。”
来到一家客栈,缴纳了一些仙灵石开了一间大一点的屋子,三人住了下来,晚饭过后,又有一阵钟声响过,钟声落后,这时街道之上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声,与一阵阵惊雷之声,极为凄惨吓人。
闻人不破眸子一凌,与堂三爷对视了一眼,之前被再三叮嘱过,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妄自出去查看。
他们试图用仙法去探查,然后这些客栈似乎有隔绝探查的结界存在,是为高人特意为每一座建筑布下,不能探查外边的情况。
“呵,有意思。”堂三爷冷笑了两声。
让律知叶先行回了混沌炉的一方世界之中,堂三爷取出了罗经盘,只见他快速刻画虚空,一个个符文飘动在罗经盘之上,三盘转动,顺逆有序,不多时,画面便出现在了罗经盘之上,正是外面街道的景象,只见堂三爷操纵着罗经盘,像是一双眼睛在转动,而景象也慢慢的游移着。
忽然,一队人出现在画面之中,正是那队仙君境界的士兵。
“这次是谁?”是那带队的中年男人在询问。
“回齐庄仙君,是戈(ge)云世家的二公子,其之前出城未能及时归,方才被那东西残害丢在了这里。”有士兵报道说。
画面转动,忽然地上一具尸体映入画面,生生吓了闻人不破一个机灵,那是怎样的一具尸体啊?其躯体若被抽干了所有水分与血液的干尸,皮肤松弛萎靡,眼窝深陷,就如一张褶皱的皮包在一具骨架之上,极为可怖。
“戈云家的二公子戈云森可是仙君境界快圆满了,竟也如此简单就糟了毒手,各位打起精神,这东西只怕都能与圣君战了,天音阁的无琴圣君还是不愿理会这里的事么?”
“祁水城一向为所有势力都不愿插手的地方,我们只能靠自己了。”被唤作齐庄险峻的中年男人沉声道。
闻人不破平复了一下心脏,“这是什么手段?好生恐怖。”
堂三爷蹙眉:“我们那个时代,各种凶兽云集,曾出过一只蝠翼夔(kui),夔这种凶兽,龙身一足,其声若惊雷,我曾与其交过手,不过无甚恩怨,也只算是点到为止的切磋,修为造诣极深,不过后来不知因何陨落,其仙根万灵藤之上所结万灵之果亦脱落,被一蝙蝠所得,融合化为蝠翼夔(kui),自此极为嗜血,却不食肉骨,当时被它残害的生灵死状就如方才那句尸首。”
“三爷,你是怀疑那牢笼里逃出来之人是只蝠翼夔?”闻人不破诧异。
堂三爷摇了摇头:“蝠翼夔早在我们那个时候,就因为太过凶残被大界生灵联手诛灭了,而且死在了我前头,且其这进化的新物种,未能在仙根万灵藤之上留下印记结出自己物种的果,肯定已经彻底陨了。”
“啊!他又来了!”这时,一个士兵惊叫起来,那队人立刻结阵,只见一道黑影迅速疾驰而过,快到连丝残影都分辨不出对方本体。
闻人不破一惊:“好快的速度。”
堂三爷冷哼一声:“呵,看我的,学着点儿。”
说完,他取出云梦生花,定格了罗经盘之上的画面,只见那东西的残影模糊了画面,就是一团黑影,堂三爷不慌不乱,毛笔无墨却韵墨,墨韵有灵,笔尖沿着那团残影快速刻画起来,而渐渐的,竟然墨韵集结,缓缓显露出对方真身出来。
闻人不破缓缓睁大眼睛,那是……
堂三爷收笔,长吁(xu)了一口气,也是一愣,只见画面中的男子,浓眉凤目,长相绝美,身形修长,一头黑丝凌乱松散的系着,身上黑色的道袍与黑色巨大斗篷随风舞动,其眼眸血红,投过来的目光却透着一丝诡异的笑意,闻人不破有种错觉,竟然似乎对方从这画面之中,就是对着他与堂三爷在笑的。
“白日里那个僧人!”闻人不破喉结滚了滚,咽下一口恐惧,看向堂三爷。
堂三爷蹙起眉头:“难道他能觉察到我们在偷窥外面街道?他看过来的目光正对我罗经盘开的天机眼。”
“可是三爷,白日那僧人可是剃度了的,可这人一头黑发到腰间。”
“长个头发算什么?我现在就能让我秃了再重新长一头,走吧,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堂三爷收起云梦生花。
闻人不破想了下点了点头:“确实不能放任不管,那佛寺里大多都是资质极差的凡人,这等嗜血妖魔混迹其中,只怕要生大乱,指不准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围绕着他们呢。”
“嘿,你倒是心善。”
“三爷又何尝不是?”闻人不破不知可否。
“嘁,我才不管那些蠢货们的死活呢,只是他看过来的眼神和笑容让道爷很在意,快走吧。”
闻人不破也不与他争辩,点了点头,而后罗经盘八方定位,随即传送了出去。
月黑风高,这沙漠之中的城,夜间十分清冷。
嗖——
一道黑影擦过他们疾驰而去。
闻人不破与堂三爷反应能力也非常人,第一时间祭出罗经盘防御且追踪而去,远处那队仙君境界的士兵追赶而来,传音道:“是谁?宵禁不准外出!”
堂三爷催动罗经盘,与闻人不破全速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追去,很快就将那队仙君甩了开去。
“他好像在引我们去什么地方!”闻人不破有些担忧道。
堂三爷以罗经盘锁定着对方的气息,“这气息诡异,不似活人,引,那咱们就过去,黄泉帝冢道爷都敢闯,还怕他个小乌鸡?”
闻人不破嘴角抽了抽,对于这尊大神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实属无奈。
一路追出这祁水城,城的结界并不能阻挡那人,当然,也阻挡不了闻人不破和三爷。
前方黑影朝着西北方向飞窜,速度极快,快到难以分辨其身影,不过他快,堂三爷的罗经盘也不慢,紧追不舍,大漠寂静,寒风冷冽,月黑,却漫天繁星。
堂三爷眼睛沉下来,少年的相貌如画,只见他赫然取出云梦生花秋毫,同时又取出了雨中花令求沧,左手持画卷,右手握仙笔,画卷祭出,秋毫舞动:“天地乾坤,万般浮华皆如画,一念浮沉云烟消散,我即墨染纤尘,韵道而生,墨韵有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