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黑幽幽的看着他,好几秒,我点点头,“如果这样攻击我,可以满足你扭曲心理的舒爽的话,那你随意。”
说完,我拿起剧本,开始认真研究下一场戏人物的情绪起伏变化。
他拳头捏了又捏:“你别忘了,你那些龌龊的事,我这里都压着证据。”
“嗯,如果准备毁了我,那你卖出去就好了,这么劲爆的新闻,能换不少钱呢。”我轻笑,满脸的不在意。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表情阴晴不定,许久,他长长叹了口气,声音拉了伪装,变得温柔甚至有些卑微的乞求:“回来我身边,我当所有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一动不动。
“如果要毁了你,我何必费尽心思帮你压下那些?我不信你对我就忽然就一点感情也没有了,你不是那种人,陈染夕。”他紧紧盯着我,见我丝毫不动,他压低着声音叫我的名字。
终于,我抬起眸子看向远处,“那凌言呢?你和你的小可爱准备怎么做?现在你们组CP大热,我这种有着一生污点的人,你再回头和我在一起,对你事业可没什么好处。”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来我身边,以后我会经常去陪你。”
呼——
我长呼一口气,仰头看看天花板,而后摸出一根烟,倒不是想抽,只不过在片场时常会遇到朋友熟人或者投资商,而这圈子大多数人都抽,这也是维系社交的必需品,所以会备着,把烟放在鼻子处嗅了嗅,嗯,是我不喜的味道:“我不答应,我已经说了,那个陈染夕已经死了,你想脚踏两只船,可是我不见得就喜欢这样,我现在过的很好,希望彼此不要再打扰,你现在不过是纠结着你被动失去的,并不是你还爱我,看开点吧,给彼此放生一条活路。”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爱你?”他反问我。
我很想说,如果你爱我,那个陈染夕就不会摔的血肉模糊,可是说这些有什么意义?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现在就是一只已经放下前尘往事的鬼。
见我又不理他,他隐忍着一些情绪,许久才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口气:“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你就这么无所谓么?陈染夕,你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放下剧本,将烟又插回了烟盒之中,抬眸看着易寒:“过去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在这个圈子,你该明白的,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至少你昨晚那沓照片里,不是我做的对不起你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你和凌言很般配,他也满眼都是你,别伤了对方的心。”
我有些惆怅,说什么完全放下,还是有些难的。
这个小我几岁的男人,我看着从少年长成男人的男人,此刻嘴唇颤抖了几下,才嘁笑一声:“陈染夕,你果然如我所想,绝情又薄凉,是,我当然知道你是被迫,是身不由己,否则我也不会压下那些,说到底,是那时我无能,没有办法护你周全,所以我用尽一切压下了这些,可是若我没有拿到那些,你是不是在我这里就永远不会说,不会告诉我遭遇的事,什么都不与我说,把我当个傻瓜?”
我沉默,这些事情现在再论个谁对谁错真的没有必要,那些事情,我要怎么与他说,我告诉他我是为了他才被骗去被几个恶心的要死的玩意儿大锅炒了一晚上,那何尝不是我不愿意回忆丝毫的噩梦?告诉他有用么?那么脏,那时,我怕吓跑他啊,如果我知道他那般护我,我会感动的,可是终究在我死后再知道这些,觉得都不重要了。
而且,那时也是我最需要他理解安慰的时候,他选择的是冷落我,将我封闭在那一处充满我们回忆的地方。
对,他也受伤,他也很痛苦,所以他在外面寻找安慰,他和凌言热吻温存的时候,何尝不是又多捅了我几刀?这刀子捅的,可比看淡娱乐圈肮脏事的我受到的那些龌龊的对待要命的多。
我记得他在一期采访中说,说凌言很干净透彻,不就是说我污秽不堪么?
既然他心中放不下那个满眼都是他的干净透彻的男孩儿,又何必对我这个满身污秽的过往念念不忘?我过去也满眼都是他,可是人死如灯灭。
“呵,说这么多,你去意已决是吧?不还是因为你钓到了君离那个新金主?他那么优秀的男人,身边同样不会缺少追求爱慕者的,等着看吧,你凭什么就觉得他能对你始终如一?”易寒见我始终不语阴下脸道。
我淡淡看了他一眼,“无所谓,而且君殿不会对那些人感兴趣的。”
“呵,真自信,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他。”
我愣了一下,竟觉得心跳有些快了,脑海里都是君殿大人的身影,是的,他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完美,那么好,以及这些日子里的相处,他对我的照顾,我是喜欢他,但是我知道自己不配,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痴心妄想。
我的表情一定有变化,而且被易寒捕捉了,他的脸黑到了一定程度,“君殿,果然,君离就是你口中的君殿,所以那次你进屋喊他,骗我说是猫,确实是在骗我对吧,你把他领进我们家里,在我的床上,陈染夕,你真是好样的。”
这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对他解释,而且也没解释的必要:“这件事算我对不起你吧,易寒,说真的,放下吧,过去那个陈染夕,真的已经死了。”
“呵呵,变了心的玩意儿,就说过去的自己死了,多好的借口啊?你们真让我觉得恶心,陈染夕,我不会原谅你的,他不是现在包了你么?喜欢你么?行,如果我把你跟母狗一样在老头儿胯下求欢的照片都给那个你的君殿看看,看看他是否对你另眼相看。”易寒忽然靠近我,离我近在咫尺,从他的眸子里我看到了深深的恨意,对,在他的认知里,是我背叛了他的,把男人领进家里的那种,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的,换我我也受不了。
单是他和别人在外面我都受不了,我相信他心里有我,可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种占有欲和执念。
我捏紧了手指,其实我有想如果君殿大人看到我那些过去会怎么看,不过猜测大抵是不会发表什么看法的,大人是神灵,人世间的恩怨情仇他不会感兴趣的,而且我都已经死了,他又看这些做什么?
虽然明白大概情况,可是这样想,我还是有些难过。
而且,大人说过,他说我的灵魂很干净,这种夸奖让我欣喜,可若是我过去那些被他看到的话,还会如现在一般自然的和我相处么?
我觉得自己也糟糕透了,此刻完全想的不是面前这个我曾经深爱的人抓狂的心理,满脑子都是君殿大人的看法。
就在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威胁的时候,副导演及时救了我,“准备开拍了易寒老师。”
易寒恶狠狠的剜了我一眼,而后黑着脸走了过去,我失魂落魄的跟了过去,其实有些夸张,多数心理冲击交集间,无所谓的声音还是占高峰的,死都不怕了的人,而且已经死了,还在意名声之类的么?
但其实还是在意的,现在不还是在好好的活在这个人间么?虽然形式上有些不一样,但要说作为一个人,不在意自己名声的,我觉得真的寥寥无几。
“卡!”
“卡!”
我的思绪被拉回,只见一向演技极佳,都是一两条三四条就过的易寒,今天状态十分的差,就刚才那个简单的戏,他就足足七条了都还没有过,那是一场因为闻人不破被人逼迫,他一边要保护主角,一边又要面对天下苍生的安全以及圣君们的强势下情绪的变化,这要拿捏的十分恰当才行,而且不是打戏,必须要拍面部细微的表情变化,所以用不了替身,但是显然,他一直阴着张脸,不能入戏。
易寒是出了名的,拍戏时候入戏很快,而且不顾外界事情,十分敬业的一个演员,今天这种状态太反常了,场务偷偷问我:“陈老师,易老师今天什么情况啊?刚才见你们在一起说话,他脸色就不太好的样子,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摇摇头:“不清楚,不是因为我的事吧,我们现在就是普通朋友,怎么着也不会因为我这么反常,毕竟过去那么多年,也没因为我反常过不是么?”
我说谎了,我知道易寒是因为我,不过我琢磨了一下,我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吃醋的感觉?虽然我并没有,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场务了然的点点头,有些同情的看着我:“你和易老师真是可惜了,那么多年了都,怎么忽然就分了?”
“这些事不好说,不想提了。”
“呃,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就在这场务道歉的时候,有个人被簇拥着走了进来,正是易寒现在的绯闻对象,凌言。
我和易寒搭戏的事儿,媒体炒的挺火的,他肯定知道,所以这是探班来了,还是查岗来了?
他身后的工作人员还推了一个长长的推车,我看上面有蛋糕和各种做工精致的食物,看来是来卖好感度了。
他带着墨镜,立在场边淡淡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过来和我打招呼的意思,静静看着易寒把那一条片子拍完,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