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那句轻飘飘的质问，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
瞬间的死寂之后，是滔天的怒火！
“狂妄！”
“找死！”
玄空子、周衍、蛮烈、净尘、巫骨、姜宇，这六大天骄，在遗迹中历经磨难，甚至屈辱下跪，心中早已憋屈到了极点。
此刻，他们不仅伤势尽复，更因各自获得的传承机缘，修为齐齐突破，悍然踏入了元婴期。
六股元婴期的恐怖威压再无保留，如同六座喷发的火山，轰然爆发，搅动天地灵气，形成肉眼可见的能量乱流，朝着中心的秦澈狠狠碾压过去。
雪地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压出一个巨大的凹陷。
周围的修士们脸色发白，纷纷后退，生怕被这可怕的威势波及。
元婴期，在这罪州之地，已是顶尖战力，何况是六人联手？
“一个卑贱的罪民，也敢口出狂言！”玄空子眼神阴鸷到了极致，手中本命飞剑“青冥”发出尖锐的嗡鸣，剑气冲霄，“秦澈，拿命来！”
他不再废话，传承自遗迹的一式绝杀剑诀已然催动——“青冥化龙剑！”
百丈青色剑虹扭曲变形，竟化作一条狰狞的剑气蛟龙，张牙舞爪，撕裂虚空，直扑秦澈。
“天机锁魂！”周衍罗盘悬空，道道无形丝线缠绕虚空，封锁秦澈周身所有闪避方位，更直侵神魂！
“蛮神霸拳！”蛮烈与银狼合一，身躯膨胀，一拳轰出，拳意凝如实质的血色蛮神虚影，咆哮着践踏而来！
“大日焚天掌！”净尘宝相庄严，掌出却带着焚尽一切的酷烈，金色佛掌遮天蔽日。
“万蛊噬心！”巫骨周身黑雾翻滚，无数细小的诡异蛊虫发出嘶嘶尖啸，形成虫云，腐蚀灵气，吞噬生机！
“星辰破！”姜宇引动星辰之力，一拳挥出，仿佛有微型星辰在拳锋生灭，带着破碎一切的意志！
六大元婴天骄，各自施展出压箱底的传承绝学，毫无保留。
剑龙、锁链、拳影、佛掌、虫云、星辰六种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席卷而至，光芒璀璨，能量狂暴，将秦澈所在的那片空间彻底淹没。
攻击未至，那逸散的余波已经让大地开裂，狂风呼啸。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已经看到秦澈在这毁天灭地的合击下，粉身碎骨、形神俱灭的场景。
赫鲁主教嘴角狞笑更甚。
乌列主教眼神微眯。赢瑶攥紧了手心，脸色煞白。
张良和宇智波鼬眼神凝重，已然做好了随时出手拦截的准备。
然而，处于风暴最中心的秦澈，面对这等恐怖攻击，却只是微微蹙了蹙眉。
他抬手，掩唇，轻轻咳嗽了两声。
“咳咳。”
声音不大，却在轰鸣的攻击声中奇异般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
仿佛他不是在面对生死危机，只是偶感风寒。
下一刻，他抬起了那双暗金色的皇道源眼，眼神平静得令人心寒。
“欺世盗名，屠戮同族，视人命如草芥……”他低声自语，“尔等，也配称天骄？也配享传承？”
话音未落，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没有灵光闪耀，没有气劲奔涌。
但在他抬手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威严，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
一柄剑，在他手中由虚化实，悄然凝聚。
剑长三尺三寸，通体呈现一种深邃的暗金色，仿佛由某种不朽的神金铸造。
剑身之上，天然铭刻着日月星辰、山川社稷的古老图案，剑格处如龙首吞刃，剑柄缠绕着若隐若现的九龙虚影。
它没有璀璨的光华，却散发着一种统御人道、镇压邪佞、裁决罪业的煌煌正气。
正是——人皇剑。
“此剑，斩孽。”
秦澈淡漠开口，随即，松开了手。
人皇剑并未坠落，而是如同拥有自己的灵性，发出一声清越如九天龙吟的剑鸣。
“铮——！”
剑鸣声响彻天地，一股无形的波纹扩散开来。
那汹涌而来的六道恐怖攻击，在这声剑鸣之下，竟齐齐一停止不动，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光芒都黯淡了三分！
下一刻，人皇剑化作一道暗金流光，向前飞去。
首当其冲的，是玄空子的剑气蛟龙。
暗金流光掠过，那狰狞咆哮的蛟龙，从头到尾，无声无息地湮灭，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玄空子脸色剧变，疯狂催动剑诀，却发现与本命飞剑的联系正在被强行斩断！
“不！！”
人皇剑无视了他的惊骇，瞬间穿透了溃散的剑龙，击穿了他的的本命飞剑青冥。
“咔嚓……”
青冥飞剑发出一声哀鸣，剑身之上裂纹遍布，灵光瞬间黯淡，从空中坠落。
紧接着是周衍的无形锁链。
暗金流光过处，那些缠绕虚空的锁链，寸寸断裂，消散于无形。
周衍手中的罗盘“嘭”的一声炸成碎片，他本人更是如遭重噬，鲜血狂喷。
蛮烈的蛮神拳影，与人皇剑轻轻一触，那凝实的血色虚影便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轰然崩塌。
“啊！！”
蛮烈只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力量顺着拳意反噬而来，整条手臂瞬间扭曲变形，骨头碎裂声清晰可闻。
净尘的焚天佛掌，巫骨的蚀心虫云，姜宇的破碎星辰……
无论何种属性的能量，何种形态的攻击，在那道暗金流光面前，都如同纸糊一般，一触即溃。
人皇剑，仿佛秉持着某种至高无上的规则，对这些人道背离者，拥有着绝对的碾压。
这一切说来缓慢，实则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道暗金流光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超越了他们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穿透了所有攻击，绕过了所有防御，如同死神无形的镰刀，从玄空子、周衍、蛮烈、净尘、巫骨、姜宇六人的脖颈间，一闪而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六人脸上还残留着施展绝学时的狰狞、以及攻击被破时的惊骇，他们的护体灵光、防御法宝，在人皇剑面前形同虚设，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剑光闪过。
六颗头颅，带着喷溅的鲜血，冲天而起。
他们的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茫然，似乎至死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败得如此彻底，如此轻易。
而他们的无头尸体，还保持着前冲或施法的姿势，僵立在原地。
紧接着，那冲天而起的头颅以及僵立的尸体上，道道暗金色的剑痕浮现，他们的神魂如同风中的残烛，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剑痕的光芒中寸寸碎裂，消散于天地之间。
形神俱灭，死得不能再死，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
尸体倒地声沉闷地响起，在死寂的雪原上格外刺耳。
那道暗金流光完成任务，一个闪烁，便重新回到了秦澈手中，化作古朴长剑，静静悬浮，仿佛从未动过。
风雪早已停止，阳光洒落，映照着一地狼藉和那六具迅速冰冷的无头尸体。
全场，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骇人听闻的一幕。
六大元婴天骄，施展传承绝学，联手合击竟然被一个修为尽失的凡人，用一把看似平平无奇的剑，如同砍瓜切菜般，瞬间秒杀？
连神魂都没能逃脱？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
“那……那是什么剑？”终于，有人声音颤抖地打破了死寂，充满了惊骇与恐惧。
“无视防御……斩灭神魂……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圣器？甚至是……帝兵？”
“不可能！罪州怎会出现这等神物！”
就在众人被那神秘的人皇剑震慑的心神摇曳之际——
“不——！大师兄！”
“徒儿！我的徒儿啊！”
“秦澈小畜生！你竟敢杀我青冥剑宗道子！我与你势不两立！”
“还我衍儿命来！”
凄厉、怨毒、疯狂的咆哮声，猛地从六大天骄所在的宗门阵营中炸响。
青冥剑宗的带队长老目眦欲裂，周身剑气失控般爆发，搅动风云。
天机阁长老老泪纵横，看着地上周衍的尸体和破碎的罗盘，状若疯魔。
蛮族祭司、大觉寺首座、巫蛊教长老、星辰阁阁主……一位位元婴期，乃至隐隐触及化神门槛的强者，再也按捺不住丧徒（或丧子）之痛与滔天恨意，恐怖的杀气如同实质，混合着磅礴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再次向秦澈席卷而去。
这一次，不再是年轻天骄，而是真正修行了数百上千年的老牌强者。
其中数人的气息，以及半步踏入化神，触及到法则之力。
面对这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杀意浪潮，秦澈手持人皇剑，依旧静立原地。
他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
轻轻抬起人皇剑，剑尖斜指地面，暗金色的皇道源眼冷漠地扫过那些陷入暴怒和悲痛中的各方长老，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霸道：
“蝼蚁之吠，聒噪。”
“还有谁……”
他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再次浮现。
“不怕死，就来。”
阳光照在他身上，在雪地投下长长的影子，那影子仿佛与手中的人皇剑融为一体，化作了一座不可逾越的巍峨山岳，镇压在所有人心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