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一路上没停,沿着车队留下的印记往前追。
配给温暖的兵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特种兵,开走的也是军用吉普,速度上并不慢,萧淮饶是紧赶慢赶,到达悬崖下时,木梯上的人影也已经爬到了顶。
萧淮目光阴晴不定。
他打过招呼,分配给温暖的村子都距离大路很近,又都在山脚下,速度快的话一整天就能把所有村子跑完,可他们为什么会来到悬崖村?
前面就没路了,萧淮从车里钻出来,背靠着车门,一只脚踩在地上,另一只脚屈起,踩在车身上,整个人潇洒又带着一股铁血的味道。
掏出手机给陆英打了个电话,“温暖被分配到了悬崖村,去查。”
陆英也是一愣,喃喃自语了一声“这怎么可能”就挂了电话去查了。
这事儿可大可小,全看萧淮愿不愿意把这件事闹大。
挂了电话,萧淮掏出战术手套戴上,伸手抓住木梯,脚下用力,顿时往上窜了一截。
他在南美洲的丛林里接受训练时,比这更陡峭的悬崖峭壁都徒手攀登过,当时甚至连保护措施都没有。
接受训练的人很多,来自世界各地,都是各个国家顶尖的战士,来到这里不过是最平凡的一员。
由于人种优势,在萧淮到之前,训练基地的前几名几乎都被白人所占据。
他们天生比亚洲人更高更壮,在很多项目里都很有优势,而这种优势直到萧淮出现才被打破。
不过短短一个月,萧淮的名字就传遍了整个训练基地,谁都知道从古老的东方来了个狠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硬生生把前几名揍了个遍。
当时也是在悬崖上,几个老外商量着要让这个东方青年好看,在他的路线上动了手脚。
直到现在萧淮都记得,他瞄准一个凸起,一脚踩上去却踩空的感觉。
他那次受了重伤,那些做手脚的老外比他还惨,被他揍的直接离开了训练基地。
摇摇头,把往事甩出脑海,萧淮眯着眼睛往上看,手下不停,不断地抓攀着木梯,每次都能往上窜一两米,长长的梯子在他手中不过像玩具一般,五百米的高度他用了五分钟不到就到了山顶。
不远处,温暖正在几个躺在担架上的病人身前忙活。
看到温暖没事,萧淮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皱眉看着一旁的男护士,没记错的话这个就叫陈明,拿了苏吟雪的银行卡。
只见他认真地为一个老人绑绷带,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对。
还是一旁的村长先发现了他,“这位同志,你怎么才上来,你的战友已经上来大半个小时了。”
他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回头看他,温暖愣愣的,“萧淮?”
“嗯。”萧淮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来了?”温暖反应过来,连忙问。
萧淮身为战地指挥,不能轻易离开驻地,这连她都知道。
难道这村子有什么不对,得萧少将亲自跑一趟?
“有事。”萧淮只回了两个字,就走到周领队身边。
温暖冲着他的后背隔空挥了挥拳头。
拽什么拽!
发泄完一转头,看到周领队正呆滞地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吐了吐舌头。
周领队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挑战,“她叫老大全名竟然没被揍?”
难道老大不揍女人?
不对啊,训练基地里那几个比毒蛇还毒的女人不知道被老大揍多多少次了。
加上萧淮,他们这个小队总共19个人,而悬崖存总共八十来户人家总共不到四百人,他们常年生活在悬崖上,应对各种自然灾害都十分有经验,受伤的并不多。
只是这里远离城市,药物并不多,只有自己村子里有一个赤脚医生,也不会用西药,而是用祖上传下来的中药和一些偏方为村民治病。
这些药大都是山上采的,炮制不彻底,多少有点毒性。
而中药相对西药来说,见效慢,对待急症效果并不如西药,此时经过一场地震,不少村民都受了或重或轻的伤。
天气太过炎热,又下了一场雨,滋生不少细菌,有些病人的伤口已经开始化脓,如果不能及时治疗,这些人的伤就会被拖成重伤,最后只能选择截肢,更严重的可能会因此身亡。
温暖的到来为村民带来了希望。
吉普车空间相当大,他们带来了不少药,特别是针对砸伤、挫伤之类的外伤药带的最多,三个医护蹲在地上忙来忙去,剩下的战士则帮着村民处理一些塌了的房屋。
这里的房屋主要是由石块砌成一人高的墙,剩下的部分由木头搭建,这也是这个村子并没有人在地震中死亡的原因。
到了下午,天上竟然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萧淮看着天色,眉头皱起。
这两天天气预报并不算准,来之前并没有预告有雨,可如今看这架势,这雨来势汹汹,看起来是一场大雨。
他们的任务很紧张,为时两天,要查看三个村庄,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多久才会停。
指挥着把所有人抬进屋里,萧淮看着若有若无的信号,给陆英打了个电话。
说明了情况,萧淮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温暖治伤。
温暖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治伤的手法跟普通医生并不一样。
她表情沉静,并不为病人的痛苦或喜悦而有所触动,仿佛她在治病时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治病机器,手起刀落,病人身上的腐肉就被挖的一干二净。
天气湿热,放在外面空地时还不显,此时所有病人聚集在屋里,那气味比粪坑好不了多少,熏得人头痛。
可温暖还是没多大反应,甚至连皱眉都没有,轻轻抿着唇,将柔润饱满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睫毛微垂,认真地为病人处理伤口。
白护士和陈明在一旁为她递剪刀和纱布,或者为一些轻症病人做一些消炎包扎的工作。
看起来井然有序,陈明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难道是他太敏感了?萧淮头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
他发现只要是面对温暖,他的判断总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