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吟雪，向展先生道歉。”萧淮严肃地命令。
“什么？你让我道歉？”苏吟雪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可她也不敢跟萧淮正面发生冲突，讪讪一笑，“萧淮，你搞错了吧，分明是老、展先生折辱我在先，我这才反击的。”
她委屈地撇嘴，“如果你觉得我太咄咄逼人，那我可以不让展先生给我道歉，并且收回刚才的话。”
声音娇滴滴的，还带着隐隐的哽咽，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让展云扬给她道歉？亏她说得出！
萧淮不知道曾经那个雨后青荷一样清丽的人，怎么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站在眼前的这个女人，为什么除了一张脸，其他的跟他记忆中差别这么大？
他喜欢的苏吟雪尊师重道，天分极高，清纯善良，见不得人间疾苦，为了救他，不惜亲口吸出毒血，让他捡回一条命。
现在的她，咄咄逼人，对着自己的恩师口无遮拦。
如果这是玄幻世界，他会毫不犹豫地相信苏吟雪被夺舍了。
可他知道，这不可能，站在他眼前的苏吟雪，就是苏吟雪。
眼中带上了一点失望，萧淮再一次说，“向展先生道歉！并且我会支持展先生的一切决定，萧家将永远站在展先生身后。”
苏吟雪脸色一白。
就算她这么多年沉浸在医术中，没有关注世家间的势力变化，她也知道萧家作为军界霸主，是其他世家联合起来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程冽被萧淮一脚踹裂伤口，也不过是口头上骂他两句，甚至不敢让家里人去讨个说法。
毕竟两人口头吵架，只是年轻一辈的争吵，一旦上报家里，那就是家族层面的冲突。
而在盛国，没有任何一个世家敢跟萧家做对。
盛国历史上，曾经有两个人被尊称为“战神”，这两个人都在萧家，一个是萧淮的曾爷爷，一个是萧老爷子。
而萧淮更是年纪轻轻就成为了盛国的少将，有生之年或许也能达到那个高度。
到时候萧家就是一门三战神，有谁敢惹？
苏吟雪这才明白，以前萧淮的冷只是没对着她，她才觉得萧淮跟别的陷在爱情中的男人没两样。
现在正面应对萧淮的怒火，苏吟雪心慌地快要晕过去，战战兢兢勉跟萧淮打商量，“阿淮，我可以给展先生道歉，不过可不可以在私下里……”
萧淮手已经握成了拳，对着苏吟雪嗜血一笑，“你说呢？”
苏吟雪脸煞白，再不敢拖延，强对着展云扬笑了笑，“老师，刚才是我口不择言，对不起。”
刚刚还在趾高气扬，现在却被萧淮逼着当场道歉。
众目睽睽之下，苏吟雪羞愤欲死。
可萧淮仍然不满意，“给温暖道歉。”
“什么？”苏吟雪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瞪大眼睛。
让她给那个贱人道歉？凭什么？
“我说的哪句话不是实话？”苏吟雪忍不住说，“她本来就没有医师证！”
萧淮一句废话都不愿意多说，言简意赅，“道歉。”
苏吟雪觉得自己的脸要被烧红了，无数双眼睛看着她，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每一缕目光像看笑话一样的看着她，里面夹杂着鄙夷与嘲笑。
她深呼吸几口，心里狠狠给温暖和展云扬记上了一笔，牙龈快被她咬出血来，恨恨地出声，“对、不、起！”
温暖好像没听见一样，低头安慰着展云扬。
被忽视的苏吟雪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继续报名吧。”萧淮冷声吩咐。
看热闹的众人顿时一哄而散，重新围住那个做记录的桌子。
温暖静静地走到苏吟雪面前，没有错过苏吟雪那要杀人一般的恨意，从兜里掏出手机，然后单指戳了几下，点开一个软件。
之后苏吟雪的声音就从里面流淌而出，“……要问我苏家答不答应！”
录音不多不少，把苏吟雪针对展云扬的所有话录了个清清楚楚。
然后她那一向温和的脸上露出嘲讽与鄙夷，“蠢货。”
又是这两个字！
苏吟雪快被温暖刺激的疯了，“你凭什么骂我蠢！”
温暖讶然，“你连自己蠢在哪里都不知道，竟然还敢否认自己蠢？”
这句话乍听没毛病，可仔细一琢磨就知道她在拐弯抹角地骂苏吟雪。
她大发慈悲地说全乎了，“你们这些世家饭桶心里到底怎么想，没人在乎，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
“为什么？”苏吟雪恨恨地问。
“国之圣手不是世家封的，而是亿万老百姓封的，你们世家心里怎么想都无所谓，可你说出来就是犯了众怒。你今天侮辱展先生，等录音传出去，就会引起民众的反抗。”
“一群蝼蚁，谁在乎。”苏吟雪毫不在乎。
温暖惊讶地张大嘴巴，似乎惊讶她为什么会这么蠢，同情地看着她，“你这么蠢还能安全活这么大不同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苏家是做医药的，却对医疗行业最崇拜的展先生出言不逊，无论是从业者还是普通民众都会抵制苏家的产业，一个人不在乎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都可以不在乎，可把展先生当做神的，可不止这么些。”
温暖像看傻子一样看她，如果她把录音放出去，恐怕苏家想把自家这个大小姐塞回去重造的想法都有了。
苏吟雪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她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得到展云扬的倾囊相授，可她早些年都在学习医术，后来又想发设发让萧淮爱上她，家族产业了解并不多。
温暖感叹，“蠢货。”
萧淮眼角溢出几分笑意。
然后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愉悦，皱了皱眉，苏吟雪到底是他五年的执念，虽然在众人面前落了她的面子，但到底是心底的白月光。
原以为温暖这么骂她，心里会不舒服，可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于是没有出言阻止。
到这里他都能理解，可他为什么会感觉开心？
温暖把苏吟雪欺负地说不出话来，他竟然感觉到了一点开心？
盛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少将迷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