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蹙眉,看到苏吟雪拿起字典,不由心中一紧,“苏吟雪,你想做什么?别忘了,这里是军营!”
“呵。”苏吟雪披头散发,诡异地笑,“你从我身边想走阿淮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一天?你抢走他还不够,还要把老师抢走,你太贪心了。”
顿了顿,她嘲讽,“不过我没想到,你这样的老师都能看上,看来他已经饥不择食了,说不定你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才攀上老师,我这么洁身自好的,老师自然看不上。”
温暖眼睛微眯,心头火气。
苏吟雪说什么她都无所谓,反正她已经修炼的金刚不入,可是她无法忍受苏吟雪侮辱展云扬!
“苏吟雪,你嘴巴放干净一点!”
苏吟雪已经走到床边,伸出手,摸了摸温暖的小腿,不怀好意地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这条腿彻底废了,变成一个瘸子,阿淮会怎么看你?你猜他会不会觉得一瘸一拐的你恶心?”
她扬起字典,温暖心中一紧。
麻药的效果还没退去,她做不了什么大动作,只能勉强坐起来,抄起旁边的铁质挂衣架狠狠一抡。
同时,厚厚的帐篷帘子被人撩起。
挂衣架是一根圆柱形的主体上延伸出去几个分叉,足有一米七高,放在床边供人挂些常用的衣物,此时被温暖一抡,竟然打了苏吟雪一个措手不及。
“砰——”苏吟雪应声倒地。
“吟雪!”
冷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温暖一怔,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挂衣架,失笑。
不过片刻,她敛住笑意,淡淡地跟满脸冰霜的萧淮对视。
“阿淮,我好痛。”苏吟雪倒在地上,小声地抽泣,哀声叫着。
萧淮几步走过来,警告地看了温暖一眼,弯腰把苏吟雪抱起来,问,“怎么样?伤到哪了?”
虽然脸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可语气中还是露出几分焦急,是温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亲昵。
“阿淮,我没事。”苏吟雪勉强冲他笑了笑,“是我不小心。”
她低眉敛睫,看起来楚楚可怜。
温暖手中还握着的挂衣架,让她这一句话显得滑稽又可笑。
谁看不出来是温暖打的呢。
驻地就在郊外,找了一片地面坚实的空地就扎了帐篷,地面也没有打水泥,都是坚硬的土块与石粒,苏吟雪倒在地上,米色的连衣裙上满是泥土,胳膊与小腿也在地面摩擦出细小的伤口,露出一大片红肿与血丝。
她抓住萧淮的胳膊想要站起来,可刚刚一动,就被手脚的伤牵扯地猛然惊叫,一双落满了繁星的桃花眼也涌出泪花。
整个人像是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坚强又可怜。
萧淮一把将人搂在怀里,冷冷地看着病床上的温暖,眸色暗的像是深渊。
温暖看够了戏,只觉得索然无味,伸手把挂衣架放回原位,甚至还有心情弯腰把整个上半身探下床,把落在地面的帽子挂回去。
动作太大,麻药又已经逐渐消退,小腿抽抽得痛。
这痛让温暖头脑清明,她没有一点要为眼前的画面解释的意思,毕竟人确实是她打的,而且打人的时候确实很爽。
她唇角勾出一抹笑,“太晚了,我这个病人就不送两位了。”
说完,她躺回去,闭上眼睛,仿佛是真的要睡了。
萧淮目光从她身上扫了一圈,在她的小腿上停留两秒钟,又落到她苍白的脸上。
刚要说什么,苏吟雪柔柔出声,“温暖,我知道你是太激动了,你的腿受伤了,很有可能好不了,正好我来了……没关系的,只要你心情好起来,对你的身体才有好处。”
她脸色苍白,整个人柔弱的窝在萧淮怀里,还在为温暖解释。
温暖心中冷笑。
好一个善良温柔貌美的小天使啊,衬托得她这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如此肮脏下作。
累了。
温暖眼睛紧闭,出口赶人,“展先生就在旁边,萧少将最好先带苏小姐让展先生看看,免得留下什么疤痕就不好了。”
她这么一说,苏吟雪也有点慌。
引以为傲的长相一直是她的利器,如果真的在手臂和腿上留下疤痕,那她会心痛死的。
看萧淮没有动静,她着急地抬头看着萧淮,推了推他的胸膛,“阿淮?”
“还是说,萧少将想要先打我一顿出出气?”温暖声音古井无波,既没有对此事情境的担心,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期望,淡的像一杯白开水。
萧淮深深地看她一眼,声音里像带着冰碴子,警告道,“我说了会给你一个交代,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说完,他抱着苏吟雪离开房间。
温暖睁开眼睛,一滴眼泪顺着眼角落下。
不要做多余的事。
她为了保护自己,不想彻底成为一个瘸子,是正当防卫,可在萧淮嘴里,就成了多余的事。
帐篷左右两边都留了直径三十厘米左右的圆孔,用透明软塑料封住,可以看到天空。
从温暖的角度,可以看到牛郎和织女星正两两相望,天津四则在另一个方位,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到。
两颗极亮的星星拱卫在星河两边,无数闪烁的繁星都是衬托,而牛郎星和织女星,就是主角。
这次来安庾,本意只是临时出差,可谁料到落得个一地鸡毛。
谁欠谁的更多,她早已分不清,只能在心里为她和萧淮的感情画一个圆,结束在这里。
驻地十分忙碌,接下来的小半个月来自各地的医生让医生们轻松了许多,救援物资从各地一路运进灾区。
温暖一直没走。
她本来第二天就要随运输队回去,可当时她的伤还很严重,医生又少,本来萧淮给她批下来一个随队医生,又被她拒绝了。
在那时,一个医生就可以救回无数条人命,而她离不离开也不过是占用一个帐篷,她做不出来在紧急时刻带走一个医生的事。
而几天之后,医生宽裕了,温暖的小腿又结痂了,偶尔还能下地走动。
萧淮又催她离开,可她又仗着自己能动了,开始跟着展云扬给病人看病。
她不能长站,就搬了个凳子为人看诊。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震后第13天,灾区已经用不到他们,温暖才跟着展云扬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