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早就知道程家跟黑道有点联系，刚才看到老七的时候，还寻思所谓的黑道怕不就是一些小混混，可看到老七变脸这一幕，温暖心里有些惊讶。
老七像是瞬间变了一个人，无论是内在的气质还是外在的谈吐，都跟刚才那个痞里痞气的老七完全不是一个人。
这个老七，很不简单。
程冽像是鱼儿游回了大海，在人群中穿梭着，时而朝着那个美女吹个口哨，时而拈去某个美女头上一片落叶。
一副标准的风流公子哥儿做派。
这些人终于慢慢注意到，除了程冽之外，今天还来了个生人。
“这不是新闻上说的那个成了展先生关门弟子的女人吗？”一个女人娇滴滴地问。
很快就有人搭腔，“没想到手段这么厉害，这么快就都打上了程少。”
“那是，能从萧家佣人成为展先生的关门弟子，那手段岂是咱们这些小鱼小虾能比的，我听说啊，她在做萧家佣人的时候，为了能爬上萧淮的床，那可是无所不用其极，下药啊脱光了引诱啊那可是有什么算什么全来了一遍，可惜萧少将不懂享受，愣是坐怀不乱，没引诱成功，啧，要不说这些军人假正经呢，要我看，这么一个大美女投怀送抱先上了再说！”
“我要有这手段，肯定不陪着这些东西飙车了，都能把苏吟雪哄得团团转，还骗的苏吟雪帮她跟展先生搭线，最后成功成为展先生的关门弟子，唉，不服不行。”
“就是，如果不是最后太自大，容不下苏吟雪，非要萧淮抱着她去医院，恐怕这些事儿咱们都不知道呢，也不知道消息是谁放出来的，苏吟雪也真是能忍，如果我是苏吟雪，对这样的人早就扒皮抽筋解我心头只恨了。”
“你可别，就你这歪瓜裂枣怎么能跟苏吟雪比？”
温暖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手指垂在身侧握成了拳。
换了个场景，她再一次听到了其他人对她的议论。
这些人最喜欢的就是搬弄是非，一口一个羡慕，可语气中的鄙夷她还是感觉出来了。
她不过在医院待了一天多，这个世界就变了一个样子，能够杀人的流言已经传到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信息时代，几乎没有人能够躲过网络的力量。
这时候，她突然觉得，或许她跟着程冽来飙车是个错误。
飙车族要么是整天没有正事找刺激的富二代，要么就是社会底层混混。
这些地方最容易滋生与传播谣言。
突然，机车带着轰鸣声停在众人身边，程冽华丽的声音里夹杂了冰碴子，冰冷的声音传遍每一个人的耳朵，“一段时间没见，各位反倒学会了背地里嚼舌根子。”
他阴冷如毒舌的目光在那几个说话的人脸上一个个看过去，那几个女人只是被几个公子哥儿带过来的，对上他的视线都心虚地低下头去。
常在这片玩的都知道程家大少是个不要命的，别人开车转弯起码要减个速，而这位程大少从来不减速，一脚油门踩到底，仿佛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程冽对自己狠，对得罪他的人更狠。
天色已经很暗，这里又远离市区，只有几盏路灯提供最基础的照明。程冽整个人被黑暗笼罩，机车表盘上的蓝光照在他脸上，让他身上多了一层阴冷。
他仿佛生来就适合在阴暗不见光的黑道上混，无论是他过人的胆识还是毒蛇一般的性格，都让知道他名号的人闻风丧胆。
这跟温暖认识的程冽完全不一样。
温暖跟程冽接触的并不算多，在她有限的了解里，程冽这个人死皮赖脸油腔滑调，是一个风流倜傥又有钱的公子哥儿，她从来没看到过程冽一脸阴狠的样子。
这个样子的程冽让她想起来暗夜帝王。
“程少，我们不知道温小姐是你带来的，是我们有眼无珠，求您原谅我们。”第一个把矛头对准温暖的女人反应过来，低着头瑟瑟发抖。
程少似笑非笑，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倒是有几分姿色。”
他说的和颜悦色，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被他触碰的女人甚至有些激动。
难不成……程少看上我了？她心里暗想。
她还沉浸在幻想中，就感觉下巴上的手力道越来越大，捏的她下巴生疼，女人不敢躲，只勉强谄媚地笑，“程少，您捏痛我了。”
程冽眼中浮起一抹嘲弄，“可惜了这张脸。”
女人怔住，不知道程冽为什么要这么说。
可一秒后，她就知道了。
尖锐的刺痛从嘴角处一直蔓延到耳侧，随后温热的液体瞬间渗出，顺着下巴往下滴。
“啊——”尖叫声来的后知后觉。
只见她脸颊上多了一条狰狞的血痕，也不知道程冽用了什么方法，只是在她脸侧轻轻一划，就造成了这样的伤口。
“既然这张嘴说不出好话，那就不用说了。”程冽显得有些遗憾，“可惜世上又少了一个美人。”
他声音还是如同往日一样华丽，甚至还带了点慵懒，可没有人敢再说话，只有那个女人凄厉的叫声。
温暖有些愣怔。
原来这才是程冽。
原来这才是一统京都黑暗势力的家族继承人，跟她接触的全然不同，却更加合理。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镇住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暗势力，才能在生死一线间站稳脚跟，才能让所有人承认他以他为尊。
只是……
“程冽，她罪不至此。”温暖皱眉，语气带着淡淡的责备。
她不是圣母，可也不尊崇私刑，况且要往源头说，是苏吟雪放出的消息误导了这些人，她们充其量算是没有甄别信息的真假。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怜悯地看着她。
谁不知道程少最讨厌有人反驳他的话？当初有个小头目当场反驳程冽，被他废了两条腿，下半辈子只能靠轮椅度日，可干这一行的谁没几个仇家，没了腿跟杀了他也没两样。
可谁也没想到，程冽竟然没有大发雷霆，反而有些紧张。
自己竟然无意间露出了真面目！
他有些忐忑地看着温暖，温暖会怎么看他呢？会不会……被他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