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只有两张单人床，铺着破旧被褥，墙角漏出一片潮迹。
窗户紧贴隔壁烟囱，几乎吹不进风。
“这样勉强也好过马路上，起码能躺着休息一下。”
傅衍礼把背包往床上一放，开始整理那些关键资料。
“稍微分一下，哪些给检方，哪些放在外稿平台。”
舒静娴靠在床框，把随身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却发现附近根本没有网络。
“还能怎么发，只能等明天看看有没有网吧。”
傅星河揉着额头，回想自己一路狼狈，不禁感到意兴阑珊。
“你休息一会，等凌晨再说吧，看情况再决定去留。”
舒静娴把泡面渣留在桌上，随手拧紧水瓶，生怕浪费。
老式房间闷热，窗外不时传来夜猫的叫声，室内弥漫一股局促压迫。
傅衍礼坐在另一张床上，用手机离线整理笔记，他专注度极高，只想保证资料万无一失。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晚的疲惫不断加深。
大约过了半小时，走廊突然传来吵闹，好像有人争执，吵得惊天动地。
三人对视片刻，决定不去管别人的私事，反正房门上了锁，先保自己平安。
争吵声持续几分钟，然后断断续续往别处转移，仿佛闹剧结束。
屋里安静下来，气氛尴尬。
“你要怎么面对你妈那边的事，她不会善罢甘休。”
舒静娴对傅星河开口，想要一个态度。
“我不打算服软，现在早已没有退路，看她还有什么手腕。”
傅星河支撑在椅背，只剩下倔强。
“我只希望你别出卖我们，然后照顾好自己，别再搞幺蛾子。”
舒静娴直接点破，他以前的暧昧态度，让人很难放心。
“那段过往已经够乱，我现在不想再解释。”
傅星河只说这句话，然后不再辩解。
屋外似乎又起风，破窗缝隙传进呼呼声，空气越发冷硬。
面对连续不断地奔波和紧张，三人困意涌现，却又不得不保持警蕾。
“我先睡一会，你们轮流盯着门，有事立刻叫醒我。”
傅衍礼这样安排，然后把手机揣在怀里，倒在床上。
“去睡吧，先保留体力，我来守一轮。”
舒静娴拿出手机，查看电量，这才发现快见底，不得不插上破旧插座充电。
傅星河勉强趴在另一张床尾，他脑袋昏沉，没有力气讲话。
昏暗灯泡哒哒作响，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人煎熬。
一个半小时后，傅衍礼醒来，主动提出换他来守夜，让舒静娴也能合眼。
大家轮流做简单调整，没有多余闲聊，只为明日还能继续奔走。
天快亮的时候，门外竟然传来某个男子的呼喊，声音沙哑，但很执着地拍门。
傅衍礼快步走到门口，透过小猫眼，看见刚才那位年轻女子和一名中年男子正堵在门外。
女子手里拎着账本，显然想找他们算账。
“好像是房费里出现什么问题，你们谁要和他们沟通？”
傅衍礼看向另外两人，觉得颇为棘手。
“只能硬着头皮去应付，但别透露我们具体身份，免得节外生枝。”
舒静娴决定自己打开门，然后把门口的桌椅挪开。
“有什么事？”
她站在门口，拿着钱包，不愿多浪费时间。
“我哥说你们给的钱不对，好像缺了数字，或者是假钞。”
年轻女子说完，把账本拍在门上，满脸不耐。
中年男子在一旁沉默，似乎是来壮胆，手里拿着一张清单，对照她们早前付的钱数。
傅星河看了看那清单，发现确实有一张纸币品相可疑，像是假货。
“我们没有用假钱，这件事需要好好核对，你先查查问题根源。”
傅衍礼拿起那张纸币，心里暗叫倒霉，怀疑是某处兑换零钱时混进的。
对面女子指了指他们的行李，嚷着要搜查甚至要撵人走。
中年男子一直没开口，但气氛里透出强烈不信任。
“你放心，我们会补给你差额，不过我们要继续住，没有别的选择。”
舒静娴从包里又掏出一张崭新钞票，递过去，想尽快平息冲突。
“那行，不过再出问题，就别怪我们翻脸。”
女子收好钱，带着中年男子转身离开，还丢下一串冷漠话。
门再次被关上，外面脚步逐渐远去，众人才稍微松一口气。
舒静娴坐回床沿，清点剩下的钱数已经不多，得找更稳妥的办法筹资。
“再这样下去，不止住店难，连吃饭也成问题。”
傅星河自顾自嘟囔，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
“我们只能临时想法子，或许可以寻找唐睿，让他给我们转点急用现金。”
舒静娴想起那个法务朋友，虽说也被盯上，但也许还有一丝余力帮助。
“现在最关键是稳住，我们资料也要继续整理和投递，否则拖得越久越危险。”
傅衍礼把电脑重新开机，处理那些文案，试图再度提交一些证据给外界。
他们凑在一起研究对策，忽然外面传来高跟鞋踩地声，似乎有人急匆匆跑进大厅。
那声音停在门外，和刚才情况略同，却更透着一种匆忙。
“你们在里面吗，请开门，我找你们有要事。”
外面传来一个明显属于年轻女性的声音，也不像客栈老板那边的人。
“一定要开吗，会不会是对手派来的？”
傅星河显得犹豫，心里警铃大作。
“先看看，再做决定，别随便开。”
舒静娴轻踩到门前，先透过门缝窥视一下外面情形。
门口站着一个穿得极其简朴的年轻姑娘，手里提着一份牛皮纸资料袋，脸色苍白。
她反复说明自己是替唐睿带话，希望能见到舒静娴。
“看样子不像有恶意，我猜是唐睿派她来的。”
傅衍礼俯身整理好资料，准备应对。
门打开一条缝，那姑娘立刻把牛皮纸袋递进来。
里头有几张传真文件，似乎是唐睿打印出来的最新参考。
“唐律师让我告诉你们，这几天风声很紧，最好别露面。
可以考虑转移到郊区某个他朋友的诊所，那里比较私.密，不容易被发现。”
姑娘用简短的话，将唐睿的意图说明。
“诊所，对我来说挺好，我也能顺便用医疗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