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睿猛打方向，再次漂移到另一巷口，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焦臭，险些撞断路旁护栏。
路人纷纷惊呼闪避，车子一路狂奔，总算在一个错综街道里，摆脱了面包车视线。
唐睿继续油门不松，直到驶上去往郊区的公路，看后视镜彻底干净才慢下来。
四个人都呼吸急促，车内弥漫紧张感，却无人抱怨。
中古车马达突突作响，唐睿忍着顾虑行驶约二十分钟，拐进一片冷清城乡结合部。
这里房子破旧，街边摊贩卖着零星蔬果，地面铺满尘土，远离繁华，适合暂时藏身。
唐睿指向前方一栋烂尾楼，说那里有人看管，可以收留他们一阵子，不过条件差。
傅星河不想再来这种烂尾区，但别无选择，只能叹气答应。
车子穿过一段坑洼，停在烂尾楼巷口。
一位戴头巾的大妈上前，唐睿递给她钱，让她别多问。
大妈似乎明白，只把铁栅门打开，让车子停进院落，随后搬了张凳子守在那。
唐睿让三人下车，把行李拎进烂尾楼一层，说二层有几间房可勉强住，先避风头。
他们也不想再跑，腿都酸痛，干脆跟着唐睿跨上破楼梯，来到二层。
楼梯间堆满建筑垃圾，偶尔有破洞吹进风。
但房间至少有门可锁，里面还放着几张行军床。
唐睿说他必须先去检方对接下一步流程，让他们在此等消息，有事只管打电话。
三人面带疲惫进了房间，把破床上的灰尘拍落，再把行李搁在角落。
“虽然又是个鬼地方，但至少能喘口气，希望不要再有人追杀。”
傅星河这样念叨，脚踝火辣辣地疼，但只能忍。
“先凑合住下。等检方那边推进，或者出现新支援后再行动吧。”
舒静娴提出暂时结论。她也想尽快结束，但眼下走一步看一步。
傅衍礼关上房门，谨慎地把桌椅顶住门口。
往窗外张望远处，看见破败街景，心里泛起无力感。
他们又一次沦落到灰暗环境，不见出头迹象，但为了揭穿黑幕，不得不硬撑。
“今天把口供录了，也算迈出关键一步。
就看程序走得顺不顺。如果顺利，那帮人就得顾忌点法律。”
傅衍礼在破床沿低声说。他不可能毫无希望，只是过程太艰险。
三人没再多讨论，皆沉默片刻，互相分配行军床，慢慢将身体放平，试图恢复精力。
窗外风声时断时续，空气中弥漫灰尘，周围街巷吵闹，却也夹杂隐秘的安全感。
他们闭上眼那瞬间，不知道明天还会遭逢什么，却别无选择继续等待。
一整夜过去，没有更多骚动，只留模糊人声在楼下回荡。
清晨又至，傅星河醒来，把脚从床沿挪下，试着站几秒，然后扯着绷带坐回去。
舒静娴也支起身，活动酸软手臂。
她翻了翻手机，发现依旧没网络，不知外面局势变化。
傅衍礼趴在破床上，用手挡住后脑，静默几秒后才缓缓爬起，看了看天花板渗水。
“我们再等等唐睿的消息吧，争取今天看到更实质的进展，别又是空耗。”
他说完，不再多言，起身把窗户半开，通进外面灰蒙蒙空气。
不久，大妈在楼下喊他们下去吃点东西。
是唐睿留钱买的，目前只能买馒头和咸菜。
三人匆匆下楼，坐在破院小桌上，吃得很敷衍，但也算有温饱。
正吃着，门口却来了一辆中型货车。
车上下来三四个陌生男子，说要找房主，似乎要搬运材料。
大妈躲在一边不应答，那几名男子直接往院中走，看到三人后问，“你们认识房主吗？”
舒静娴说不认识，只临时借住。
他们也没往深想，继续自行搬东西。
搬家人与三人并无冲突，院子里堆满木板钢筋，场景混乱。
傅星河吃完馒头，慢慢挪回楼上，不想伤脚再被踩。
舒静娴跟过去，把楼道口杂物清理一下，以便万一需要逃跑不被堵死。
傅衍礼随后也回到二楼，一言不发翻开记事本，想核对是否有材料需再补给检方。
待到接近中午，唐睿果然打来电话，让他们准备一下。
他开车过来带他们去见一位上级部门人员。
傅衍礼摸不清状况，但还是点头答应。毕竟能让上级插手就多一条生路。
三人再度背起简单行囊，走下破楼梯。大妈却满脸愁云，说不想他们再出现，不想惹事。
傅星河拿了两张纸币塞给大妈，算是感谢照顾，也没多解释。
唐睿的车如约停在院外，示意三人赶紧上车。他说那位上级愿单独交谈，但也只给一次机会。
车子离开烂尾楼片区，上到一条稍宽公路，速度不算快，但比之前稳。
舒静娴问起上级见面目的。
唐睿回应说可能想进一步确认证据价值，也许能促成更高层干预。
傅星河吐出一口闷气，期盼这次真的能扳倒对方，但不敢奢望一蹴而就。
路途约半小时，车子停在一栋稍显老旧的办公大楼前。
门口挂着不显眼牌子，院内停着两辆公务车。
唐睿让他们在外面稍等，他先进去通报，再带他们进去。
于是三人留在车里张望。院里气氛肃然，偶有工作人员进出。
五分钟后，唐睿从里面探身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进来。
三人跨入大厅，沿着台阶到一个二楼办公室。门外站着一个戴眼镜男子，让他们换鞋套再进。
他们照做，进到里头，见到一个年纪五十多的官员模样男子，坐在桌后翻文件。
唐睿介绍这是某个专案组负责人，接到上级指令暂接手调查此案。
官员模样男子没有客套，直截了当抛出问题，要他们把掌握的核心材料拿出来再审一次。
“我需要确认这些材料有无二次篡改，也要问一些更细节问题，请你们如实回答。”
官员模样男子说完，让人拿来简易摄像设备，准备录像取证。
舒静娴站在前排，开口讲述技术层面科研经费错漏，以及关键人物责任。
傅衍礼追加财务证据，列出多组日期和金额，说明黑幕不仅是贪污，还涉及更深链条。